牧之远回头, 一眼见到表妹身边的姑娘。 乡下地方顾忌不到那么多男女大防,小姑娘只微微侧过身子,牧之远能看到她半张侧脸,院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烛光, 显得分外柔和,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头砰砰直跳。 “楚楚。”他喊出声, 才发觉自己嗓音有些微哑,或许是因为下午说了太多话, 又没怎么喝水的缘故, 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含在喉间, 没能出口。 关楚楚以为表哥在催促, 慌忙跟人告别, 约好后面再见,急匆匆几步走过来,“表哥,好了,我们走吧。” 牧之远:...... 回去的路上,关楚楚依旧叽叽喳喳, 说的尽是些小姑娘感兴趣的话题, 牧之远几次想要插嘴都没能成功, 只得无奈放弃。 两家庄子距离不远, 马车略走几步就到了地方。 回来时, 庄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其他人皆在等待,还有长辈在,关楚楚颇有些不好意思,告过罪, 立即坐下吃饭。 就连用饭,都不得清静,一张小.嘴叭叭说个没完,不是庄子上的景色如何,就是今日出门聊天聊了什么,田家舅母笑盈盈听着,偶尔偷觑一眼外甥,很想提醒对方是不是忘了什么。 奈何关楚楚正在兴头,早把上门的真正原因给忘了,田舅母无奈,只得主动牵话头,她问,“阮家那位姑娘听说是从江南来的,这次到京都要待多久,可预备什么时候回去?” 关楚楚恰好知道,直接回答,“他们上京原是为着生意上的事情,多亏了舅舅帮忙,如今事情已经解决,等视察完京都的铺子就得回去了,估摸最多半个月吧。”话语间隐约有点惋惜,为自己刚结识不久就要分别、以后基本没有再见面机会的小姐妹。 田家舅母认真听着,田家几位姑娘却有些不在焉,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道白瞎了关楚楚出自安定侯府,身份比自己高,可架不住缺心眼,一个劲往下结交人脉,若她们有这身世,早寻摸一门好姻缘了。 无人注意到,一旁的牧之远同样悄悄竖起了耳朵,听得全神贯注,恨不得将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听到人要走时,他心头猛然一紧,手中的筷子就那么突兀的碰到了碗碟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顿时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怎么了?”田家舅母吃惊地问道,“可是晚饭不合心意?” “没有。”牧之远连忙摆手,庄子上的饭菜味道一般,胜在食材新鲜的,可说起来远没有王府的好,但他天南海北的跑,啃干粮馒头的日子都不再少数,更不会介意眼前热乎的饭食,却又不好暴露自己的心思,一时不知该找什么借口遮掩。 田家的小女儿名田蕙,此刻捂着嘴嗤嗤笑,“楚楚,你还是别说这些了,之远表哥都不乐意听。” 关楚楚跟田慧一向不对付,此刻只是偷偷甩了个白眼,压根不理会。 牧之远敛了神色,带了一丝不悦,“没有的事,楚楚你交的朋友,要说尽管说。” 田蕙向来在家中被娇宠,亲戚朋友看在她的家世背景都能容忍一二,唯独这个表哥不假辞色,老是驳她的面子,当即不开心地扭过头,故意不搭理对方。 关楚楚得了便宜,谈兴更浓,听得牧之远十分满意,饭桌上还有长辈在他不好多问什么,等用过饭,田家姐妹嫌院子里有蚊虫不大干净,直接回了屋子,关楚楚却是从小糙养着长大的,搬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星星。 牧之远溜溜达达从不远处走过来,另寻了一处摇椅躺下,下人们站的位置有点远,属于隔着距离不大容易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却又能清楚看到两人动作的,如此自也是为了男女大防。 他视线看向前方,却特意压低了音量,“楚楚,你那位朋友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跟着跑到京都这么远来。”他没好意思直接问人家有没有婚配。 关楚楚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此时只有自己和表哥,有些话倒是能说了。 “我说了,你可不许往外传,坏了人家的闺誉就不好了。” “嗯。”牧之远自是爽快应了。 关楚楚遂将人其实是来京都攀关系,企图联姻却不成的经过一一道来,听得牧之远连连皱眉,神色不悦,待听到昌平侯府因先前阮家门户低故意刁难,又是难受又有两分隐秘的窃喜。 最后,关楚楚得了结论,“安定侯府不成,夏娘回去肯定也要说人家,将来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她有些惋惜,能谈得来的朋友可不多。 牧之远在心内暗想,若两人成婚,楚楚你自然没这个担心,可惜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他既害怕自己的感觉有误,又担心太过仓促不合适,便忍住了没说,却在当天晚上即刻命令下人去打听阮家消息。 阮家的消息很好打听,几乎一目了然,与表妹说的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