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冰冷,在确定继女在田父乃至田小军眼中其实也就那样后,她就自然而然学会了欺软怕硬,知道该如何对待继女。 田小雅被惊得一噎,突兀打了个嗝,停止哭泣。 “家里活儿还多着呢,有哭的功夫,趁早把剩下的碗洗了,鸡还没喂,院子还没打扫,对了,还有一盆昨儿换下来的旧衣服。”小李氏扔下一堆活,悠悠然补充,“若是做不好,中午就不用吃了,不怕饿死,你尽管闹腾。” 此事过后,不知是不是无人撑腰,原本嚣张无比的田小雅忽就安静下来,仿佛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那些骄纵,如同村中任何一家中的女儿般,温顺和善,勤劳肯干。 田家就此安静,对此,田家人都很满意,尤其小李氏,整日嘴角带笑,恨不得叫人人都知晓她的好心情。 然而,好心情没持续太久。 腊月二十三,小李氏跟田氏去镇上采买年货,田父预备提前去镇上见见同窗,顺带上近来跟着自己读书的儿子。 一家五口,四口去了镇上,唯留田小雅和一大堆杂活,越想越气,恨得跺脚咬牙,顾不得亲兄长几次三番的叮嘱,将所有活计仍在脑后,干脆自个儿回了外家。 另一厢,来到镇上,两边分道扬镳,小李氏兜里揣着银子,跟田氏一路小心护着荷包,来到往常摆集的地方。 因着不是花自己的钱,田氏便格外大方,两手一挥,不是要这个就是买那个,阔绰的模样,让小李氏递出铜板的时候忍不住心痛,婆婆花钱如流水的姿态,使得她来时的欢喜期待几乎去了大半,巴不得趁早回去。 奈何婆婆不肯,走着走着,忽在一处拐角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前夫家的大哥大嫂侄女,以及自己的亲女儿。 四人应是趁着年节来摆摊,看样子收获不小,人人脸上带笑,最刺眼的是,亲女儿明显圆润了三分的身形以及面上的亲切,与当日她离开前的模样,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看得出来,女儿回到阮家后过得不错,起码比在田家好。 然而,小李氏清楚感受到,那一瞬间门,涌上来的不是高兴或者欢喜,而是难以言喻的难堪,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小李氏,愣住做什么,赶紧的啊,我买了一斤花生糖,先把钱付了。”田氏理所当然般使唤。 小李氏也不觉得什么不对,匆忙上前给了钱,再要回头去看,密集的人群遮掩,早已找不到人影。 心中惆怅万分,等回去的一路,依旧神思不属,看得田氏略心虚,还以为今日挥霍过度,也悄没声儿。 ———— 不拘田家如何,阮家的日子依旧和顺而安宁。 腊月三十团圆夜,阮家的年夜饭比之往年丰盛许多,没有去年失去亲人的伤痛,个个面上带笑,同时大家不忘关心独自一人的侄女,一个劲给她夹菜,堆得小碗冒出尖头。 阮奶奶照例说几句吉祥话,给两个孩子包了压岁钱,不多,十个铜板,足以两个孩子乐呵。 面对大儿子一家,阮奶奶没有不放心的,唯独二儿子的闺女,今年才接回来,中间门一年的缺席,总让她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二儿子,让其唯一的子嗣在外面受苦了。 “云娘,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家里再难也不缺你一口吃的。”说着眼眶微湿。 眼见气氛有些沉重,阮大伯娘连忙安慰,“娘,你放心,我和当家的都把云娘当亲女儿一般,云娘,你爹是不在了,可还有我和你大伯,荣之有的,我们也不会少了你。” 阮大伯不大对说话,只点头表示赞同,“娘,你就放心吧。” “嗯。”阮柔颇为认可点点头,小大人般反过来劝慰,“奶,大伯大伯娘,我都知道的,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客气。”说着,她狡黠一笑,“等我明天养好了兔子,以后咱们天天吃肉。” “那可太好了,我们就等着。”大伯娘抽科打诨,将话题含糊过去,见阮奶奶再次含笑,才松口气。 虽这么说,其实几人都没把孩子所说的养兔子当一回事,只当时小孩子的一片孝心,等日后,阮家靠着养兔子真的过上可以天天吃肉的日子,再次回忆起这一天,只余感慨和惊奇。 年夜饭过后,阮奶奶和阮大伯大伯娘在家中,而阮柔则跟着阮荣之四处拜年。 一年不见,阮柔初回来时,村里人还有些闲话,可几个月下来,见阮家一如既往并无介怀,便慢慢习惯,对其态度便也寻常。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