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同样看见她的田语蓉,内心却是分外焦灼。 原先,她被大伯使计困在了安平镇,以她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出不来的,后在周青远借着科考之名,无人敢拦,跟镇上其他读书人结伴,他们这才顺利出来,田语蓉至今想起,仍觉心酸, 她急着回府城,一开始是为着府城的热闹繁华,后来回过味来,就觉得不对了。 即使大伯狠心,没道理爹娘也对她不问不理,除非,他们真的过继了一个男丁。 有儿子的爹娘和没儿子的爹娘是不一样的,田语蓉深知这一点。 她爹别看近些年如个酒囊饭袋,可早些年,也是干过点实事的,等到后来,硬是生不出儿子,外人嘲笑兼之自己心灰意冷,干脆破罐子破摔,才成了后来无用的田二老爷。 可看大伯与三叔不论嫡庶,皆有儿子,那是一个比一个上进。 当然,她爹上不上进于她其实没什么关系,可有了兄弟,她这个唯一女儿的重要性就得大大下降,不说二房全部的财产,就连爹娘可能会有的补贴也得缩水。 一路上本就心急难安,眼看着要进城,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意外又碰见了坏自己好事的阮慧娘。 她第一反应是将轿帘放下,以免夫君看到。 在将嫁妆钱拿出钱供给读书后,周青远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也有了一般夫妻的亲昵和恩爱,她愈发欢喜,连被迫嫁人的委屈都少上几分。 然而,这一切在遇见阮慧娘后,顿时烟消云散。 瞧其衣着打扮,竟丝毫不逊色自己,想来在府城这段时间混得很好,真真是好命。 在她胡思乱想间,一行人进了府城,与同行的读书人分道扬镳后,马车径自向田府的方向而去。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摆设,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田语蓉却是险些哭了出来,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未曾回来了。 门口守着的小厮瞧见三小姐,也不敢拦,急忙进去通禀,神色间带有几分小心翼翼。 田三小姐并不管那些下人,长驱直入,直接到了田家二房所在的位置。 田府占地极为宽阔,虽未分家,可三房都各自隔断,行成独属于自己的小片区域。 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田语蓉面上的欢喜还未落下,就听见了一阵婴儿啼哭,顿时面色一寒,脚下的步子微微踉跄,仍依旧前行。 “小宝、小宝,喊娘。” “先喊爹。” 无比熟悉的声音,此刻听来那么陌生。 脚步一点点缓慢,最后还是到了门前,眼前的景象却没有给她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的爹娘,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软毯上,手中逗弄,目光灼灼注视着地上的小小婴孩,眼中的关心毫不作伪。 来时的欢喜便全然化作了尴尬和无地自容,她甚至恨不得自己没有回来。 奈何一行人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屋内人,两大一小,并其余丫鬟仆人,皆将目光投来。 田父先是惊讶一瞬,随即露出欢喜的表情,想要起身来迎,察觉自己毫无形象,索性也不起身,而是欢喜的招手,“语蓉,你回来啦,快来看,你弟弟多可爱。” 田语蓉的心微冷,她心中有无数的话想问,爹爹的眼中却只有弟弟吗? 她将视线转向田母,田母对女儿的关切更甚,就要起身,才发觉衣摆被一双白嫩的小手牵住,小小的孩童什么也不知道,只本能的抓住了什么不放。 田母不敢轻松,遂也停了脚步,略带几分尴尬,“语蓉,你怎么回来了,这段时间可还好。” 田语蓉很想说不好,如往常般任性着说撒娇,到底没能。 “你们,过继了一个孩子?”这才多长时间啊。 “是啊,”田父是真心欢喜,对着女儿得意介绍,“才刚百日,是你大伯的孩子。” 大伯何时又有了个儿子,田语蓉只觉得这个家变得她压根不认识。 田母悄悄压低了声音解释,“是你大伯一个妾氏的孩子,有孕后偷摸瞒了几个月,发现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可惹怒了你大伯母,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说要是男孩就给我们。 好在,果真是个男丁,那妾氏刚生产完就被打发去庄子上,孩子直接过继给了我们,也不怕养不亲。” 她也同样欢喜着呢,能过继到大伯的孩子,这是他们二房的机会啊,以后不仅不用担心大伯克扣属于二房的财产,甚至可能会稍稍补贴,毕竟是亲生的。 “大伯母也愿意。”田语蓉喉间泛起微微的痒意,腔调带上几分艰涩。 “她哪有不愿意的。”田母说起也觉好笑,“又不是亲生的,给了我们总比留在大房分你两个堂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