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就说了吗?因为不想再被关在小黑屋里了。”牧出弥洸说,“而且那些家伙还总是把我当个方便的工具在用,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还经常一睁眼面前就是一杆上了膛的枪,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虐待儿童吧。”
他又喝了一口茶,表情和语气都显得义愤填膺,“身为名侦探的我,凭什么要遭受这种事情。”
“但之前你也提到过,想要再一次回到组织里面去,利用自己的推理能力,为我们的工作做点什么。”降谷零看着他,“和你现在的说法,产生了矛盾呢。”
——像是与某种猛兽在超近的距离面对面对峙一样,牧出弥洸捏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
该说不愧是身为黑衣组织里拥有代号的成员吗?面前的降谷零此时所带给他的压迫感,丝毫不比他在珠宝展遇到狙击时所感受到的恶寒来得浅多少。
尽管他此时此刻生命并没有受到威胁,但如果这个问题回答得不好的话……
他把随意搭在桌边的手放下来垂到了桌底,沉默着微微颔了颔首。
“那些话都是假的。”缄默了数秒,牧出弥洸表情未变地歪了一下头,“对不起哦,因为我当时只是觉得,如果对身为公安的你,说出这样一番话的话,你应该会更加相信,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坏心眼的好小孩吧?”
降谷零眉峰不自觉皱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这种谎?”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且你之前已经帮过我一次了。”牧出弥洸歪了歪头,“帮助过你一次的人,会更愿意帮助你第一次,这是富兰克林效应的应用。我猜如果在那种时机,我说出‘想要回到组织’这种话,你肯定是会表示反对的,理由是我当时的体能弱到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帮不上太多忙不说,反而更有可能会拖后腿。”
“结果跟我猜想的发展几乎一致。现在只要体型差距没有到离谱的地步,我在近身战斗中就已经不至于吃亏了。”他笑着,一副眉眼弯弯的样子,“这些都是多亏了你啊。”
降谷零看向他的眸光暗了暗。
【扮演值上升:1%,目前81%】
——果然,他只要一黑化,扮演值就会猛猛涨啊。
虽然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率也涨的蛮快的……基本和上次他吓唬柯南的时候差不多,或者更快一点也说不定。
拜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事。他现在身处的立场很微妙,一方面因为从组织的基地里逃跑而在被追杀,另一方面因为直接间接参与过的恶性重大案子不少,就算有《少年法》护体,他落在红方手里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要是透子这边再圆不回去,那他可就真的要变成流浪猫了。
心里飞过了一万个念头,牧出弥洸脸上却什么都没有。他不动声色喝了口红茶压惊,甚至感觉这样过量的糖分都不够安抚他脆弱的小心脏,最后他直接伸手捻了块方糖丢进了嘴里。
嚼嚼嚼,嘎嘣脆。
“虽然你是这么说。”降谷零沉默了一小会儿(),又重新出了声?()_[((),“但至少我亲眼看到了,你在领会到我发给你短信的含义之后,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你同学的身边。”
“那个组织的成员也确实因为你们两个的出现而退缩了,因为他没把握在市警到场前,同时绕过你和柯南君两个人带走征十郎君。一旦发生纠缠,事态将会变得不可控,因此他放弃了这次的行动。”
“你下意识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看着牧出弥洸,紫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牧出弥洸像是被他说到痛处了一样,颇不自在地捏着杯子转了一下。
“因为啊……”
像是端坐了半天有点累了,他说话的时候伏到了桌面上。刚刚那杯他才喝了一半的茶就那么摆在他面前,被他百无聊赖地在桌面上推来推去,圆形的水面晃出半圆的波纹来。
“因为我去世的父亲,也是一位市警。”他说。
“我呢,是个非——常讨厌无聊和麻烦的人。”桌上有一滴溅落下来的水渍,他指尖点在上面,划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亮晶晶的线,“但如果是父亲还在的话,他应该会教育我,要去做好的事吧。”
降谷零微妙地怔了一下。
其实打从一开始牧出弥洸住到他家里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这孩子的过往了。但不管是亲戚朋友也好,生活轨迹也罢,只要离开组织这个关键词,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就都显示查无此人。
他以前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直到最后也没能查出多少有效的情报。
这么大一个孩子,肯定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清理过他的履历。但能擦得干净到这种地步,一方面证明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另一方面也证明——牧出弥洸,就是值得被如此大费周章对待的人。
“你的父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降谷零犹豫了半秒,“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父亲是很优秀的刑警——虽然只是他自称而已。”牧出弥洸说,“他说自己解决过很多很多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案件,但是实际上,每次在家里他都驳斥不过职业是家庭主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