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陪着谢云洲的,而在谢云洲去之前,则要薛刃一个时辰后自去正春楼接他。
薛刃本不明所以,但来了之后看到薛容格外谨慎的样子,他顿时有些猜到了。
左相府的马车从僻静的巷子间缓缓行过,谢云洲忽然掀开帘子说:“有些闷,推我回去吧。”
薛容应是,将谢云洲背出马车,薛刃推着轮椅,薛容在身后牵着马。
“阿刃,”谢云洲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最近练剑练得怎么样?”
薛刃回道:“尚可。”
谢云洲笑了一声,道:“待会儿给你一个试剑的机会。”他的手向后伸去,冰凉的温度覆上薛刃搭在椅背的手上,嗓音也带着些微凉意:“挡路的人,一个不留。”
所谓挡路的人是正正好在半路出现的,巷子两边一个行人都没有,显然他们是专门等在这儿,为的便是见几天都没露面的谢云洲。
墙头上轻盈落下十几个黑衣人,手里俱拿着刀剑,但并没有立刻出手,见了谢云洲反而还行了一礼。为首之人站出来说道:“谢相公,您近来闭门不出,我们在这里等您也是无奈之举。”
薛刃出门时随手带了把剑,此时利剑出鞘,全身戒备地盯着这行人,他身后的薛容也按住了腰间长剑,严阵以待。
谢云洲却姿态闲适,闻言含笑道:“手持兵刃半路拦我,所为何事?”
“我们也不想与谢相公兵戎相见。”那人面无表情道,“只是冯大人有几句话命我等带给谢相公。”
京中只有一个冯家,而这位冯大人便是刑部尚书冯兴,此次假贡品案皇帝没有从宫里负责采买的内臣那里问出什么,又得知秦州已是一团乱,便将案子移交大理寺与刑部共审。
冯家在大梁开国之时最是得势,连出两位皇后,但几代之后便大不如前,到了这一代,冯兴全靠杨世安一手提携才重振了冯家,故而冯兴也可算是杨世安的左膀右臂,唯杨世安马首是瞻。
今夜冯兴必然是得了杨世安的授意,要带的话其实也是杨世安要说的话。
谢云洲右手手肘搭在轮椅扶手上,从侧面撑着脑袋,道:“说吧,什么话?”
“冯大人说,此事与谢相公无关,谢相公何必多管闲事,非要蹚这趟浑水?”那人又行了一礼,“谢相公想带郭山入京,但郭山此人绝非善类,冯大人要谢相公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云洲轻笑两声,道:“冯大人怎知我是在蹚浑水?至于郭山,我自会用好这个人,不会让冯大人失望。”
“谢相公和太子这次是打算帮着宗亲?”那人语气略急,“可那些宗亲却不会领你们的情,你们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谢相公越发觉得好笑,摇头道:“谁说我要帮宗亲们?他们想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做我要做的事。”
那人将刀出鞘三分,寒着声音道:“谢相公这是非要向此案伸手了?”
“看来你们冯大人是急了。”谢云洲也嗓音微冷,“我也有话要带给冯大人。”
谢云洲明白,此案若是他和太子不插手,刑部便会给皇帝送上一个看起来十分完美的结果,顺便把秦州不能为外人道的深水继续藏在底下。
如今他们作为第三方势力插手,无论是冯兴还是杨世安,都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以秦州为饵,挖出里面更深的东西,而后再以此为契机把以杨家为首的世家拖入深渊。
秦州前有太兴年间旧案的敏感,现又被谢云洲和太子瞧出端倪盯了许久,杨世安数月来几番警告,这回也必然不可能由着他们乱来。
谢云洲深黑的眼眸中藏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道:“告诉冯兴,自己心里有鬼就别怪别人多管闲事,我谢云洲可从不管闲事。”
说罢,那些黑衣人并没有什么动作,谢云洲冷声吩咐道:“我们走。”
薛刃推着谢云洲绕出这条巷子,但他却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绷紧心弦。
又行出十几步远,谢云洲敲敲轮椅扶手,道:“薛容跟我回去,阿刃,你回头去做该做的事。”
薛容上前将谢云洲背上马车,薛刃低头应道:“是。”
马车声渐远,薛刃走回前面的巷子,那些人果然没走。
为首的黑衣人见薛刃去而复返,眼中还有战意,已然知晓意图,唰地抽出刀来,但没马上出招,反而问道:“北燕人,你为异族,为何要给谢云洲卖命?”
薛刃执剑刺来,与那人刀剑相撞之时才道:“谢云洲没有逼我,那自然是我乐意。”
左右两侧又有数把刀剑袭来,薛刃身形翻飞着一一招架,那人又道:“你今日下杀手便是惹祸上身,到时谢云洲可不一定救你。”
薛刃横剑挥出,剑锋在冬日冷月之下只留一道弧形残影,剑尖带出的是一人脖颈上飞出的鲜血,紧接着便是尸体倒地的闷响,他甩掉剑上血迹,轻蔑地短促一笑,道:“不劳你费心,你还是乖乖见阎王去吧。”
僻静街巷白刃血飞,而正春楼还热闹非凡。
谢云洲是提前离席的,当其余官员从正春楼离开时,那条名为灯笼巷的巷子已空无一人。
后脚踏足灯笼巷的两名官员看到的是一地尸体,鲜血还未完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