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圣地,朗日当空,清风徐徐。
五毒门领地正门前,柳曼姝痛骂李纯阳一番后,起袖拭去脸上泪痕,旋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烟柳画桥收入鞘中,侧首道:“来人,请苏大侠和李少侠去客房休息。”
“多谢门主!”
李纯阳单手捂着伤口,点头道谢,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淡喜之色。
少间,在一名弟子的引领下,李纯阳和苏擒龙来到客房歇息,借着金刚不坏秘法,李纯阳盘膝坐在床榻上,运转真气,给自己的伤口止了血。
“但愿这一剑,没有白挨。”李纯阳长长舒出一口气,倚窗而望,期待柳曼姝的到来。
“她肯与你比剑,可见其心思已经动摇,而你又以身挡剑,一番肺腑之言,引得她潸然泪下,此事,柳娘子一定会帮忙的。”苏擒龙微微点首,相信那柳曼姝已经被李纯阳的真诚所打动。
果不其然,少焉,柳曼姝独身一人拎着药箱,步入了客房,只见她面容平静地坐到了李纯阳身旁,从药箱里取出一叠纱布,以及各种装有药粉的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我万毒圣地特有的疗伤药物,敷在伤口上,十日内便可痊愈,把上衣脱了。”
柳娘子双手在瓶罐间忙碌着,顺便提醒了李纯阳一句,语气神态极其温和,白衣剑侠不由得有些发愣。
“怎么,羞于见人?”柳曼姝眼见李纯阳未宽解衣带,不禁秀眉微蹙,问道。
“哦,多谢柳门主。”
李纯阳回过神来,开口致谢,然后宽衣解带,露出半身较为精壮的身躯,只见肩头、胸膛、腰间、脊背,大大小小的疤痕加起来,不下十处。
柳曼姝一只手为李纯阳上药,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抚着那些疤痕,平静地问道:“这些伤势,都从何而来?”
“报仇、救人、比武、遇险···,单是从中原远赴昆仑的那趟旅程,拔剑的次数都已记不清了。”
李纯阳淡淡一笑,不禁回忆起了和玉无瑕相处的那段时日,二人在西域,多次携手并肩,于险境中死里逃生,现在,那位蓝衣玉袍,秀发如瀑的姑娘,应该是回到长白山了吧?
“年纪轻轻的,出门在外,何必常与人搏命斗狠?若是保不全自己的性命,将来又如何为母亲报仇?”
此话一出,李纯阳沉默了片刻,言道:“若是在该拔剑的时候选择逃避,或成一生之憾。”
“蠢话,谁的人生中没有遗憾?你经历的每一桩事情,都要为之辛苦付出代价的话,将来的遗憾,一定是数不胜数,况且,付出代价而又改变不了事情发展的结局,那你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毫无意义?”
说罢,柳曼姝用纱布替李纯阳包扎好伤口,婉然起身,温和的目光从李纯阳的脸庞上,转移到他的机关剑匣上面。
“今日比剑,为何不见你使用清风、明月?”柳曼姝取出绢布擦拭着手指间的药粉,启唇问道。
李纯阳倒也没有含糊,当即打开剑匣,将风月双剑的碎块呈现于柳娘子面前。
“怎会?”
柳曼姝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忧色,伸手抓起那些碎块,细细端详,只见那些支离破碎的剑身,仍散发着些许紫青光泽,柳曼姝不禁合上双眸,轻咬银牙。
“这两把剑器,陪伴了李剑诗二十多年,剑锋未钝、剑华不消,你才用了多长时间就全都碎掉了,真是暴殄天物。”柳曼姝娇叹一声,遂而将那些碎块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剑匣。
“娘亲,娘亲!”
就在这时,伴着声声呼喊,一名锦衣青年来到了客房外,见门扉未掩,便赶忙走了进来。
“知命,何事慌张?”柳曼姝转过娇躯,看向青年。
然而,李纯阳与那青年四目相会,彼此的眼睛里都是露出惊讶之色。
“韩公子?”
“李少侠?”
眼见二人这般模样,柳曼姝不禁启唇问道:“知命,你与李纯阳认识?”
“回娘亲,苏大侠和李少侠来自云梦山鬼谷派,晨时我与他们在一个小山村中相遇,他们向我问路,说要来五毒门拜访娘亲,我却忘了告知他们五毒门的门规,幸好娘亲未与他们发生争执。”韩知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韩公子与柳门主,是···母子?”
李纯阳开口发问,眼见二人均是点首,他不禁苦笑一声,早知如此,他和苏擒龙便不该急于来此,有韩知命作为引见,说不定会避免那场剑斗。
“呵,真是巧了。”
柳曼姝浅浅一笑,并未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复问道:“今早你去外面,可有找到一些线索?”
“嗯,昨夜至今日黎明,山里又有一个村庄被屠村了,村民皆是死于蛊毒,据官兵打探的消息称,近来苗疆一带发生了多起屠村、修士失踪的事件,凶手共有五名,都颇为精通蛊术,他们的目的,好像是要用人血来培养一种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