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冷声打断道，“符总现在是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了？也罢，正好让我们贺氏全部吃下。”
“贺总要是有本事就去吧。”
符斟嗤笑一声，呷了口茶，再抬眼时眼中萦上了几分不耐烦。
这么沉不住气，也能把控好偌大的贺氏吗？
他微微转头，懒得再看贺天赐的冰块脸。
这几天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星荣的舞会。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新奇的同时，也让他带了一点烦躁。
思来想去，他把原因归咎在一个计划外的女人。
贺天赐的妻子——阮如安。
豪门贵妇他见多了，年轻的、年长的、初婚的、二婚三婚的……即便娘家再有钱，她们婚后大多还是遵循传统，在丈夫身边乖巧地当一个漂亮花瓶。再有能力也不过是搞搞“夫人外交”，但说到底，还不是借着男人的地位狐假虎威，没意思。
所以趁着小媳妇还没变成滚刀肉，稍微逗一逗，短暂地掀一下她们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不是很有趣吗？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他还真没见过愿意为妻子顶撞他的“霸总”。
但这次好像有点失算。
阮如安竟然敢让他行吻手礼……
想到那个披着一身星光而来，骄傲地向他伸手的女人，符斟又悄悄勾了勾唇，再看贺天赐就更不顺眼了。
“不过你弄伤了阮太太，再想请老丈人兜底可就难了。”
这近乎明示的嘲讽彻底激怒了贺天赐，他狠狠皱眉道：“我家的私事，符总还是少关心的好。”
符斟往后一靠，无辜地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行了，贺总也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想必用不了几天，关乐就会重新联系我们了。”
贺天赐：“何以见得？”
符斟：“能想出这一招的人，是不可能真的让关乐放弃自己近十年的心血的。关乐现在已经展示了她最重要的筹码，而她现在要做的，是把牌打出来，不是掀桌。她的诉求大概也就两点……”
“第一，我要求保留华森科技工作室的实际控制权。第二，我要求变更董事会，彻底替换蒋明清。”关乐坐在长桌对面，干涩的声音充满坚定。
“我记得你手中应该是没有实际股份的，”贺天赐双手交叉，率先发难，“华森科技只是一个受作者与读者双方捐赠而搭建起来的平台，你虽然是平台的创始人和管理者，但本质上还是被雇佣的身份……我这么说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明白。”关乐道。
华森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渗透，也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管理方式。
……
“理论上来说，董事会由股东大会投票选出。但华森创建时只是一个很小的工作室，所以董事理所当然就是你们几个。”
氤氲着咖啡浓香的屋内，阮如安的声音不急不缓，笔尖落在白纸上时，带着温暖的“沙沙”声。
“董事会有权对包括CEO在内的管理层进行任命，当然，高层管理者也可以被分配高额股份，在董事会占据席位。”
“但华森科技不一样，它是由作者与读者共同搭建的平台，你和你的朋友为了华森的公益性，根本没考虑过股份的问题。这就是贺家和符家能够攻讦你的关键。”
“你可以提议再注册一家公司，由华森科技工作室的董事会进行管理……”
带着苦涩香气的回忆散去，关乐神色清明，握住了自己汗湿的手：“我可以再注册一家公司，由华森工作室的董事会进行管理，同时对外开放该公司的融资。”
关乐来到会议室的白板前，画下两个方框，最上面的写着“工作室”，而下面那个写着“华森娱乐”。交互的箭头将方框串联起来，显示着它们的关系。
“版权相关的业务将全部移交至华森娱乐这家公司中，同时将接纳外部资金。工作室则作为一个团体，持有51%的股份，剩下的49%，除去员工激励的部分，会对外发售。”
“我与我的朋友，将保留工作室的董事会席位，同时剔除以蒋明清为首的董事，成立新的董事会，以工作室的权利，控制华森娱乐。”②
“这样的话，华森将对资本失去吸引力，”符斟微笑着，吐出的话却锋利如刀，“版权具有唯一性，我难道要花钱去投一个不能独占的平台吗？”
“所以我今天同时把两位请了过来。”
关乐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阮如安的模样。
那时她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只手搅着咖啡，像膝盖上的无毛猫一样慵懒，脸上的笑意是那样气定神闲。
她说……
“剩余的股份，将只出售给单一个人或团体，这个人将成为工作室以外的第二大股东，直接参与对平台的版权的管控与分红。”
“所以，竞价吧，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