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空空,出门用午食去了。
与他家郎君一样,主仆二人一直喜用外食,三个月来一直如此。
郎君是县尉,本可以在县衙用公食,然郎君嘴刁,在县衙的第一天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来便说县衙的饭食难吃,自此以后便日日吃外食了。
郎君多年来待他不薄,惊蛰自然也不会缺吃饭的钱。
挂好锁,人转身走了。
……
街道上,李青芝拎着食盒乐颠颠地跟在东家后面,四处看着,觉得很是新奇。
刚来这县城时,李青芝还正愁苦难言,自然没有什么心情打量这市井烟火气,如今不同了,她自然处处新奇。
没有魏地热闹,但也别具一番风味。
飘着肉菜香味的食肆,散着清冽酒香的酒肆,还有风雅的茶坊、各色香料与杂货铺。
家家鳞次栉比,瞧着关系也颇为热络。
东家的小院距离街市很近,不过走出了小巷便是热闹的大街,李青芝暗暗记着路。
东家的腿很长,走得很快,李青芝有时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不过李青芝一点也不恼,且跑的欢快。
许是因为听到了身后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范凌刻意放慢了脚步,暗暗等着人追上来。
他大意了,忘记这小丫鬟个头矮矮。
等到人追上来,范凌看着少女红扑扑的小脸蛋,多了几分说话的欲望。
“知道这条街叫什么名儿吗?”
李青芝将散落在四方的目光收回来,诧异地看了一眼东家。
她刚来,又怎会知道这街叫什么,东家可真是会问。
心里虽嘀咕着,但李青芝面上还是一副乖巧软和的模样。
“不知道。”
这一句出来,范凌便有了再度开口的机会,他余光瞥着少女懵懂又乖巧的脸,嗓音都透着不知名的欢欣。
“这叫九里香街,因为这条街几乎家家户户都栽种了桂树……”
“那怎的不闻桂香?”
听到这番解释,李青芝立即发出疑问。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范凌朗笑出声,面上的嘲笑丝毫不掩饰。
李青芝也不是不分好歹的,自然注意到了少年面上的取笑,忍不住辩驳道:“大人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范凌看着眼前隐隐有些变河豚趋势的小娘子,心中只觉得万分有趣。
眸中笑意不断,范凌继续问道:“小丫鬟,我且问你,如今是几月?”
李青芝本还有些不忿,听到这一问也怔住了,紧接着便是羞得满脸通红。
桂子秋日才开,她怎么全给忘了,还问出那样傻的一个问题,真是丢脸。
意识到自己犯了傻,李青芝立即不说话了,低头装鸵鸟。
范凌没忍住,又笑了一声,李青芝听得直觉窘迫。
提在手上的食盒突然被扯了一下,李青芝没防备,食盒当即脱了手。
也忘了刚刚的窘迫了,李青芝的眼睛跟着食盒便落在了东家身上。
“大人?”
看着少年轻快地提着食盒,李青芝有些不好意思,凑在他身旁温言道:“大人还是让我来吧,我毕竟是丫鬟……”
李青芝一直很懂事,既然做了人家丫鬟,便要做些事,拎食盒这等小事她还是干的了的。
让东家帮她拎确实有些怪怪的。
少年回头,好似睨了她一眼,语气沁着散漫,不客气道:“本来走的就够慢了,再拎着东西,更慢了,耽误时间……”
这一番话对李青芝的速度透露着浓浓的嫌弃,她顿时不言语了。
是了,惊蛰说东家一向是晌午不回来的,今日回来料理她已经够添麻烦了,自己还是别耽误东家时间才好。
紧紧跟着,李青芝一路十分安静。
两人先是去樊玉楼还了食盒,那酒楼掌柜瞧见范凌来,忙不迭迎上来,见是来还东西的,直说道:“何苦范郎君专门跑一趟过来,放家里等着酒楼伙计去取便是。”
掌柜笑得欢,一双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偶然间错开目光,他看见了范凌身后正文静乖觉的小娘子,只一眼便被其容貌慑住了。
好标致的小娘子!
然跟县尉没什么太大的交情,掌柜不敢多问什么,只虚虚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但不是人人都像掌柜那样规矩有眼色,尤其是大堂里已经醉醺醺的酒客,看到李青芝就不舍得抹开眼了,其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李青芝一直看着东家的背影,自然没有注意到那些个缠绕在她身上的乱糟糟目光,但范凌一转眼将其看了个遍。
“大人。”
如果不是周围有那么多污糟目光,范凌定然十分受用小娘子这声甜甜的呼唤。
“走吧。”
他轻声说了句,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几个没规矩的酒客身上,那双潋滟含情眸一瞬间变得冷光四射。
县尉虽不是什么高官,但在这一方县城中却是实打实执行公事的,加上这位郎君手段雷厉风行,三月来,扶风县的治安都大变了样。
一开始,本县那几个最刺头且爱压榨百姓的豪绅地主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