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不方便让外人看到。
沈恩慈是被热醒的,梦里她被九个太阳追着烘烤,悬崖下冒着寒气的潭水近在咫尺,纵身往下一跃。
即将涉水之际,潭水表面却浮现出陈泊宁的脸。
她吓得倒吸一口气醒过来。
陈泊宁骨相绝佳的脸就在眼前,深邃眼眶,高挑鼻梁以及几乎看不清毛孔的皮肤。
只是眼睑下的红晕异常,沈恩慈顿时回过神来,惊觉陈泊宁现在整个人热得像火炉。
她说怎么做梦被太阳追呢?
感情身边就躺着一个。
沈恩慈用手背试探陈泊宁额间温度,滚烫。
他发烧了,双眼紧闭睫毛低垂,黑色碎发柔顺搭于额前,难得有这
样温顺的样子。
只是眉头紧锁,像陷入梦魇中。
沈恩慈喊了他两声,他挣扎睁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有点严重。
可沈恩慈一个人没办法把陈泊宁弄去医院,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何助应该上班了。
于是马上打电话给何助:“那个,你老板发烧了……”
沈恩慈心里着急,语言系统紊乱,她努力措辞,“麻烦你过来一趟送他去医院。”
“或者,”她突发奇想,“做霸道总裁的是不是一般都有什么医生朋友,如果能在家里处理的话尽量别折腾他跑一趟了。”
嘴比脑子快,话说完沈恩慈才觉得自己这话好笑。
何助沉默片刻:“有的,我们一十分钟后到。”
“是壹山吗?”
这回轮到沈恩慈愣神,她嗯嗯两声。
何助和医生上门的速度比沈恩慈想象中快,她才下楼给陈泊宁冰个毛巾的功夫,何助就到门口了。
他们风风火火上楼,给陈泊宁量温度做检查。
何助理总是面不改色的表情,在此刻终于有单薄担忧。
“陈总为了准备这次百年大展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昨天还被老陈总叫去书房骂了一顿。”
“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使啊。”
话是实话,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像故意说给她听的呢?
沈恩慈抬头看他一眼,见何助表情刚正不阿,开始疑心自己多想。
这时医生取下听诊器下结论:“劳累过度。”
他严肃转头看向沈恩慈,问她,“昨天是不是冷热交替了?”
冷热交替?
昨天晚上下了骤雨,窗户没关严实,寒风吹进来。后来气氛灼热,两人温度升高,贴在一起又都出了不少汗。
这算吗?算吧。
她僵硬点头。
医生瞬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以后再有这种长时间熬夜加班的情况,不要着急做激烈的事。”
什么?
沈恩慈下意识反驳:“没有很激烈。”
等等,这是什么剧情走向?一瞬间脑海里几十本霸总小说相似的情景蜂拥而上,但躺在床上的不应该是她吗?
沈恩慈恨不得现在发烧的是她。
要解释也很奇怪,况且确实是她起的头,沈恩慈愤恨接下黑锅,认真听医嘱。
医生说陈泊宁身体状况不错,挂完点滴后睡一下午就好了。
她送医生和何助出门,重新冰了条毛巾上楼。
看着陈泊宁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事情是两个人做,锅让她一个人背了。
昨天晚上她喊停了的,是陈泊宁自己不停。
沈恩慈想骂他两句,但看着陈泊宁这么难受,心却软地像坠在云里,任劳任怨守着他。
雨后的清晨寂静清新,偶有几声悦耳鸟鸣,连绵婉转。
沈恩慈坐
在陈泊宁身侧做自己的事,看书听歌,后面又搬来小桌子涂手指甲。
时不时抬头看陈泊宁的点滴速度,视线落在他脸上久久舍不得收回,静谧悠闲,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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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蝉鸣突起,莫名让沈恩慈想起小巷的夏。
陈泊宁俯在案前写作业,她像只小雀儿似地围在陈泊宁身边玩水,唱歌,吹泡泡。
用洗衣粉吹兑的泡泡,他们的生活是那样拮据。
那时陈泊宁写着写着会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暖平和。
就像沈恩慈现在看他一样,静静待在一起就很好。
点滴速度放缓,直到停止,沈恩慈处理好针头,下楼熬粥做菜。
炉上用小火依偎着小米粥,沈恩慈打电话给妈妈问她萝卜小菜的做法,陈泊宁以前每次生病都吃小米粥配萝卜。
樱桃萝卜切片加盐醋和白糖,腌制半个小时。
沈恩慈一一照做,弄好后问:“妈妈,为什么不开视频呀,你不想我吗?”
她放下刀,再次尝试拨打视频。
依旧被挂断,苏惊月咳嗽一声:“没事我挂了。”
沈恩慈还想打过去,却被其他电话打断,竟是陆亘。
春崖撤映之后,这是陆亘第一次联系她。
陈泊宁昨天晚上说陆亘这段时间会很忙了,于是沈恩慈下意识觉得他是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