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水抚慰,完全松懈下来。
有人给她打电话,沈恩慈有点烦,可在看清楚号码后眉头立刻舒展开。
她不敢存在通讯录,却倒背如流的号码。
“妈妈,你想我了吗?”
撒娇的语气,被泡过水后更是软绵绵。
今天沈惊月女士没呛她,柔声说是。
“可我最近都没机会回来看你呢,小王说他们狗仔最近冲业绩,盯得特别紧。”
“妈妈睡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惊月今晚语气特别温柔,软得像很久很久以前,她生病的时候,沈惊月在她身边唱儿歌时
哄她时候一样。
可最近真的没什么特别好的事(),沈恩慈只能东拼西凑讲些身边人的趣事?()?[(),不知说了多久,电话那边渐渐传来呼吸声。
沈恩慈对妈妈道晚安,并承诺一定会让她如愿。
买农庄,养小羊,她们两个人快活自在地在草原奔跑,永远不必担心第二天温饱。
挂断电话口干舌燥,随意拿起手边红酒饮尽后便开始飘忽,头一偏竟睡了过去。
沈恩慈因为心率过速惊醒,周身如同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满撕咬,僵硬发麻,熟悉的感觉。
老朋友造访。
细想应该是药加红酒催生出的恶劣反应。
好在现在是属于她的私人空间,不用担心有人闯入。心里安定不少,她应对这种情况太多次,所以此刻并不慌张。
蓦然回想这几l天的屡屡碰壁,多年没拍戏加上负面新闻缠身,纵使她有着极漂亮的演艺履厉和奖项也无济于事。
用他们的话说,她属于风险艺人。做主角吧,导演和投资商整日担心受怕,既害怕她沈大小姐突然耍脾气罢演,又害怕她恋爱脑发作惹出什么丑闻。
做配角又惹目,胜过春日桃李的张扬五官,饶是与谁相比都会抢去高光。
圈里一度流传着句话。
“配角有沈恩慈,就不演。”
凡是有资格谈条件的男女明星,都不会让沈恩慈给他们做配。
镜头是最客观诚实的。
谁愿意自己做主角的时候被配角抢去风头。
所以沈其诚敢对她放权,也不全是因为景元,更多还是笃定她再也翻不出水花。
她的信用实在太差。
当然也有剧组愿意对她抛出橄榄枝。
不过都是些小成本的花瓶角色,片酬不高,故事也单薄,拍完不过是给粉丝们的视频剪辑多几l段素材。
余婕说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走两场红毯。
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陈羡她早都不抱希望了,现在就剩拍戏和陈泊宁两条路,哪边都没松动。
当然她也可以直接对陈泊宁道明两人先前的往事情谊。
可有什么情谊呢?陈泊宁走的时候她都还算是个孩子,连有可能曾经喜欢过她的这种可能性都没有。
最多有点邻居情分。
纵使陈泊宁念旧情,这段情分也只够她提一个要求。
难道要她坦白对陈泊宁说:“你可以帮我结清外债,然后再给我几l千万在国外买一个农庄吗?”
他又不是慈善家。
她只能拿这段往事做保命符,为博一个出头的机会,万一没把握好分寸真惹怒他,也不至于毫无对策。
怎么办啊。
沈恩慈再次觉得无能为力,用尽全身力气起身去旁边抽屉拿规制得整整齐齐的塑料袋,短暂犹豫后,又打开旁边的木盒,拿出里面那只粉色兔子。
熟练操作,塑料袋底部开个口然后将它
() 整个笼罩在自己头上。
按压,用力呼吸。
她尝试无数种方法后选出的,最能让她快速安定下来的方式。
几l分钟后她摘下塑料袋,心率已经变得平缓。
可原本该在车上就消失殆尽,某种不可言说的隐秘渴望,毫无征兆地在此刻猛然折返。
一颗火星子坠落干枯树林,炽烈不断向上攀升盘旋。
无法阻挡的燎原之势。
有时连塑料袋都无法缓解症状时,她确实会采用这种更直接的手段。
沈恩慈拿浴缸旁的粉白兔子往水底放,在纷杂泡沫掩藏下探索着它应该去的地方。
极微妙的颤音。
她舒展眉头,试图找到更为舒适的仰躺姿势,稍微移动,浴缸里的水就开始奔腾翻涌。
紧闭双眼,只觉自己浮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海浪撞击翻涌,呼啦哗啦,一浪接着一浪,有疏有密。
小兔子的既定程序,让这场骇浪短暂留白。
思绪飘忽上岸,刚睁开眼却涌来下一波潮汐,猛烈汹涌的浪花扑向她,层层叠加,寸寸攀升。
无辜沙砾柔弱颤动,被海浪席卷吞噬。
一粒雪花融化海里,丝毫不见踪迹。
据说潮汐是海对月亮的回应,月光牵引潮汐的起伏。
潮起来势汹汹,带来贝壳残骸作为礼物,似乎是给节节败退的人一点补偿,海沸江翻之时,沈恩慈竟想起陈泊宁的脸。
心下一惊。
以前从来都是虚悬。
浴球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