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后被送到急救中心,她手里还紧紧捏着银行卡。那一大串的数字,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噶了。
等她清醒过来,已经穿书了。
伊曼身心皆寒,疲惫地望着“老家”祖屋。
眼前的老宅只有三间漏风的破屋,屋顶年久失修,青砖破损,东一块西一块用高粱杆和石头遮挡住。
墙体浸着被火烧过的乌黑痕迹,窗棱和门板的缝隙里发出呼啸的风声。
她是在三个月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成为这本年代文里的同名悲催女配,当晚差点心梗。
伊曼打了个哆嗦,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院子里走。
她心里苦,没处说。
这本七十年代的《小城爱情故事》,讲述七十年代,男主角吕骋与女主角莫山山在下乡的历练中,相濡以沫的爱情故事。
伊曼是同名悲催女配,不受父母疼爱。在他们被戴上帽子后,被迫回到老宅改造,由此开始原主悲惨的一生。
原主家人都好吃懒做,他们压迫伊曼没日没夜地干活。
因为她长相美艳动人,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谁见了都会说她比画里的美人都要漂亮,就是那九天下来的仙女。
原主后来被村里出名暴戾狠辣的盲流男配看上,花光家底娶到原主。
他不但不疼惜原主,整日疑神疑鬼,怀疑原主背着他勾三搭四,哪怕别的男人多看原主一眼,回到家等着伊曼的就是数不清的拳头和谩骂,在常年的虐待下,盲流男配的扭曲心理得到满足,懦弱的原主苦不堪言。
她偷跑回到娘家想要寻求父母帮忙,迎来的却是被吃软怕硬的父母捆回盲流男配的家中,最后被活活打死。
盲流男配在她死了以后,不但没有内疚,反而看上了女主莫山山。被男主吕骋设计告发成了劳改犯。
伊曼捏捏棉衣角,新到的稿费安然无恙地卷在里头。
去他娘的爸妈,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全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吸原主血的牲口。伊曼既然穿来了,就不会重蹈原主的覆辙,她要一个一个料理了他们。
伊曼推开门进到主屋里,浑身上下透着怨气。
主屋不大的小炕上有伊曼的父母,伊大富和郝春丽,还有伊金和伊金兄妹二人。别的屋子都冷,他们四人挤在这间炕屋吃睡。
恐怕他们又说到即将出国避难的事,几个人脸上的笑容还没退。
煤油灯忽明忽暗地闪着,照不清伊曼进屋时脸上看好戏的神情。
“今儿挣的钱呢?”伊大富叼着烟卷眯着眼盯着她,伊曼进屋还没抖落积雪,他摊开手心找她索要今日的工钱。
伊曼从兜里掏出五角钱,一言不发地递到伊大富手里。
伊大富捻开钱,不问伊曼吃没吃饭,皱着眉头说:“怎么才五角?偷懒没干活?”
伊曼怯懦地说:“芦苇荡的活干完了,刀客全都遣散回乡,后面没活了。”
刀客就是割芦苇人的称呼,原先的意思是靠着一把镰刀就能拼命的人,现在的意思是靠着一把镰刀就能卖命的人。
一把瓜子壳从郝春丽手上撒到地上,她拍拍手,冷淡地说:“得了,你跟她废什么话。”
“那哪够我做新棉袄。眼瞅着出国,总不能让我穿旧棉袄去吧。”
伊秋月说话喜欢夹出尖细柔弱的音调,头发天生发黄,两腮凹陷,不知道的还以为黄鼠狼成精。
她身上的旧棉袄是去年做的,比起伊曼身上的破棉袄不知好多少倍,一个补丁都没有,颜色还鲜艳。
但伊秋月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闺女,自然看不上粗布棉袄,她嫌弃地说:“老穿这件,磨得袖口都发亮了。”
“别着急,好闺女。”郝春丽疼惜地说:“明天你跟你哥去上海港口坐船,到了海外想买什么没有。钱你我都给你俩了,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伊金长得像只瘦猴子,梳着死也不剃的分头,裹在厚被里翻着《大家文学》,眼睛被昏暗的火光逼出泪花,他抹了抹说:“那可少不了我的,我也要一身新的出国穿,像上海流行的立领样式是最好的。”
他爱惜地抚摸着《大家文学》的内页,感慨地说:“这个叫蛮易的写书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美国有没有渠道弄到。”
“有钱什么买不到。”郝春丽瞥到还在地上傻站着的伊曼,厉声说:“看什么看,明天吃的豆饭准备了吗?”
“我现在就去。”伊曼掀开门帘走出去。
郝春丽厌烦地瞪着她妖娆纤细的背影。
郝春丽与伊大富说:“上次你提的那家人给了准信没?咱还得用彩礼钱做咱俩的生活费。”
她跟伊大富俩人变卖家产送伊金和伊秋月去美国,还指望他们兄妹稳定后将他们也弄出国颐享天年。现在只能依靠伊曼每天的工钱过日子,就等着伊曼找到婆家,拿到一笔彩礼让他们日子好过些。
“说好了。”伊大富吞云吐雾地说:“等着媒人来,咱们两家人把‘礼金’商讨定了。”
伊秋月放下木梳不梳头了,把梳子随手扔到炕上跑到她爸身后开始给他捏肩膀:“咱家又要来钱啦?”
伊金干脆把《大家文学》合上,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