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悄然西沉,苍穹染上一抹橘红,微风拂动柳条,夕阳的余晖沐浴着桃花树。
秦幼微换了身藕荷色的衣裳,接她到慈宁宫的步舆静候多时,她搭着绿莺的手坐上步舆。
至慈宁宫,殿外的侍候的嬷嬷引她入内。
帘帐撩起秦幼微携绿莺福身行礼,她笑靥如花,轻启檀口柔声道:“臣妇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虽满头银发,眼眸褪尽光泽,却难掩她昔日荣华,她颤巍巍地走出来,看着两人心生欢喜,“是小微儿还有阿鸷啊,你们怎么有空来看太奶奶?”
赵鸷早早就到了,他站到秦幼微旁侧低声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有些话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说,自你离宫后她生了场大病有许多事都忘记了。”
秦幼微疑惑的看他:“忘记?忘了什么?”
赵鸷顿了顿道:“她只记得朕登基,忘了你出嫁,待会她说什么你就顺着她。”
秦幼微点点头,上前扶着太皇太后,动作轻柔地带她入座,“太奶奶,你仔细脚下。”
太皇太后稳稳地坐下,拉着她的手不放,“小微儿,太奶奶许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去哪了,是不是阿鸷又惹你不高兴,你跟他置气。”
秦幼微抚着她的手,“没有,太奶奶你放心,我和陛下很好没有吵架。”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是好孩子。”说着太皇太后把手上的翡翠玉镯摘下,直接套在秦幼微那纤细的腕子,“太奶奶知道你们两人的心意,今日太奶奶就做主,把你许给阿鸷。”
秦幼微沉沉的看着腕上的翡翠玉镯,红着眼哽咽应道:“好,多谢太奶奶。”
她将两人的手起交叠着,并轻轻拍了拍。
“以后成了夫妻可不能吵架,尤其是你阿鸷,从前总惹小微儿不高兴,以后成婚了可不能再欺负她。”
赵鸷笑意渐浓,顺着她的话应承。
秦幼微鼻尖酸楚,也笑着道:“好,我们会好好的。”
太皇太后了却心事,便准备用晚膳,满桌的珍馐尽是两人素日里喜欢吃的,太皇太后拿着玉筷挟了一块东坡肉到她碗里,“小微儿快看,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太奶奶虽然年岁大了,可你喜欢吃什么太奶奶还记着呢,还有阿鸷喜欢的丝鸡淘。”
秦幼微听着她的话,心中的苦涩愈发浓,她小口吃着那块东坡肉,却再没有从前的滋味。
用过晚膳,秦幼微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候她吃茶,因她上了年纪极容易犯困,吃了茶就有些困顿。
来不及与他们多说话,太皇太后便移驾到寝殿歇息。
赵鸷抿了口茶道:“以后你常入宫看看太奶奶,她一个人住在这慈宁宫,有诸多不便且其他太妃对她也并不上心,朕忙于朝政也无暇分身,你若能入宫看她最好不过。”
秦幼微螓首微颔,柔声道:“我会常来看太奶奶的,她就像我的祖母,照顾我长大,还总是做我钟意的糕点,没有人比她更疼我。”
她幼时是在宫中长大,对宫外的祖母感情并不深厚,逢年时她入宫拜见,见到她也只端着张肃穆冷淡的脸,却对她的胞弟格外疼爱,那时她就知道,她和宫外秦家只有名义上的关系。
倏忽间她想到腕上的那枚翡翠玉镯,她低眸把玉镯摘下,交还给他,“这枚玉镯陛下还是收起来吧。”
赵鸷却道:“放你这。”
秦幼微皱眉道:“这是太奶奶给陛下未来妻子的,留在我这里怕是不妥。”
“不是说好化干戈为玉帛么,朕未来的妻子还要由你掌眼,不是吗?”赵鸷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似这件事无关紧要,而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半分情意,真的只是兄妹,“以后你替朕交给她便是。”
秦幼微哑然,略一思忖倒也觉得合情合理,若她要常入宫见太皇太后,没有玉镯势必会被她发现端倪。
他们稍坐了会,吃着茶俄而有宫女进来禀道:“奴婢是寿康宫的奴婢,太后娘娘命奴婢请郡主娘娘过去一趟。”
秦幼微羽睫翕动,抬眸瞥了眼赵鸷,见他面色如常遂随着那宫女而去。
转而来到寿康宫。
秦幼微看着殿外通明的灯火,蹙了蹙眉,这么晚太后娘娘急着召见不知有什么要事。
忽得想起午膳时巧遇楚盈华闹出不愉快那件事,大概是她向太后告状。
思及此她提裙进殿,循规蹈矩地行了礼,便退到一边。
楚妢才沐浴完,轻盈的柔纱裹着她玲珑的身躯,她撩起几缕洇湿的鬓发,望着菱镜中倒映的脸,沉声道:“秦氏,你胆子很大,竟敢欺辱哀家的侄女。”
秦幼微不卑不亢,垂首回道:“禀太后娘娘,臣妇与楚姑娘诚然闹了不快,只是这件事并非臣妇所起。”
楚妢知道她的脾性,不争不抢言出无二,操持后宅事物甚是妥帖细致,就连周家那位刻薄的老夫人也时常夸赞他们周家娶了位好媳妇,“哀家信你,但你可知道哀家的侄女可和寻常人家的贵女不一样。”
说到底楚盈华是她兄长的女儿,现在进了宫她自然得照顾些,不过她那横行霸道的性子,确实叫她难办。
楚盈华闻言有了底气,双眸忿忿的瞪着秦幼微,似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