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姑娘掉进池里了?还不快把人救上来。”楚妢皱眉,遣身边的嬷嬷宫女过去救人。
众人这才看清掉落池中的女郎模样,原是沈如意。
她俨然不会凫水在池中扑腾着,虽然池子不深她却被吓坏了,直到有宫女跳下去扶她。
沈如意瑟瑟发抖,颤着身子爬到池边,她衣裳湿透,当着那么多命妇贵女的面出丑她羞的恨不能钻地底躲起来。
楚妢皱皱眉,瞥了眼身边的唐嬷嬷。
唐嬷嬷心领神会忙带着几个宫女将人扶起来,带到附近的偏殿更衣。
闹成这样春日宴也无法再继续下去,楚妢做主吩咐宫女把人移到寿康宫的偏殿用膳,此处玉香亭则由唐嬷嬷寻人清理。
秦幼微看着沈如意离去时神色极差,她忧心惙惙地跟着宫女到偏殿。
沈如意已换了身衣裳,周围伺候的宫女倒也妥帖,还端来热茶。
她捧起茶盅,浅酌温热的茶水,暖了身子后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早知道我就不来这宫里,平白让人看笑话。”
秦幼微心头一阵颤动,她长睫半垂温声道:“方才是不是有人推你?”
沈如意诧异抬眸,她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些许端倪,她语带疑惑:“姐姐如何知道?”
秦幼微道:“宫里那些害人的把戏我见多了,自然知道,推你的女子是太后娘娘那位侄女对吗?”
沈如意听她这话,蹙眉看了四周,小声道:“姐姐胡说什么呢,当心引火上身。”
秦幼微沉默一瞬道:“虽然没人瞧见,但我能猜到是她。”
楚盈华此人瞧着就是善妒的女子,见不得旁人好,尤其她的亲姑姑是太后娘娘,也莫怪她气焰嚣张敢当众戕害无辜的人。
沈如意知道她的好意,便道:“劳烦姐姐操心我的事,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不愿成为宫墙内被豢养的笼中鸟,但若真逃不掉,成也罢败也罢,我也都认了。”
秦幼微浅笑不语,她有此心最好,千万不要像当年的云娘娘一样。
*
寿康宫宴客的偏殿,宫女井然有序地侍候着命妇贵女们。
帘帐后楚妢沉默地抿了口茶,随后蓦然一把将茶碗砸在案几上,伺候的宫女吓得六神无主,纷纷跪下请罪。
楚盈华眸中蕴着一汪泪水,眼看泪珠就要滚落,唐嬷嬷利落的甩了帕子塞到她手里,可她并不领情反而闹起小孩子脾气,一把挥开她的手。
楚妢颦眉颇有微词,她恨铁不成钢道:“哀家为你筹谋,你就如此沉不住气急不可耐的要铲除异己?盈华你现在还没有被封妃后宫还轮不到你为虎作伥!”
方才在席面上她已然出尽了风头,她若护着楚盈华叫那些命妇们怎么看她,难道言明她这个太后不公,没想到她竟胆大到在她眼皮低下害人。
唐嬷嬷凝神静静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柔声道:“太后娘娘仔细身子。”
楚盈华呜咽着哭道:“姑姑,是华儿迷了心窍才酿此大祸,您一定要救救华儿。”
楚妢玉指抵着她的额头冷声道:“日后封妃一事不是哀家能随意做主的,你得先有容人的肚量,你连这点气性都学不会,还是赶紧回府。”
她无比清楚的眼下的局势,她只能在后头推波助澜,并不能明面上定了楚家的姑娘为皇后。
原以为她的这个侄女心思缜密,又有兄长教养必不会差,没成想到底还是个不争气的废物,连这点事也要争个高低。
楚盈华掩帕拭泪,旋即上前揉捏她的肩,柔声道:“姑姑消消气,华儿绝对不会再犯。”
唐嬷嬷劝道:“太后娘娘,三姑娘到底是您的亲侄女。”
楚妢叹了口气,“皇帝今日会来,你记着听哀家的话,否则你立马给哀家滚出宫。”
楚盈华连声应下。
“陛下驾到。”不多时太监尖锐的嗓音打破宁静。
楚盈华忙跟在楚妢身后,走到正殿。
赵鸷闲步踏进殿内,微风卷起男人玄色织锦缎绣有龙纹的衣袂,锦靴轻踩着石阶一步步的走到主位落座。
环肥燕瘦的美人们立在两侧如百花盛开,她们或三两成群或形单影只孑然站着,放眼望去皆是姿色旖丽身姿袅娜的佳人,她们低垂螓首芳容泛起红晕,她们得见天颜已是殊荣。
贵女命妇们齐齐地朝着他福身行礼,连楚妢这位太后也起身微微福礼。
秦幼微来的稍迟了些,堪堪赶上遂与她们一起行礼,尔后寻中上偏席坐。
赵鸷低眸逡巡,熟悉的娇容入眸,他勾了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端起酒盏,宫人斟酒于杯盏之中,他一饮而尽。
众人觥筹交错置,但秦幼微早已无意于宴,远远看到殿上男人饮酒的模样,心头蓦然袭上颤意。
过往的一切她都不该再想的,该断的还是得断,若有了牵扯,怕是剪不断理还乱。
楚妢应付着命妇贵女,其间她还不忘看了两眼皇帝,她望着案上精细的菜色与糕点,问道:“皇帝这些觉得如何?”
赵鸷吃着苏恒挟到他碗里的鱼糜,“御膳房的手艺,向来是好的。”
楚妢怒道:“哀家说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