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会偷偷溜到无人的角落里抱着膝盖,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擦酒精。
出来买水碰巧目睹这一幕的他选择尊重你的决定,安静地离开不再多言。
咒力消耗剧烈,储备逐渐见底。
他看到自己喘息着,眼神越来越绝望。
他想放弃了,甚至想用仅剩的咒力直接召唤魔虚罗一了百了,这样至少能确实祓除两面宿傩,避免最坏的结果。
但是你开口了。
“继续。”
你不疼吗?为什么你还不放弃?明明战况毫无反转的余地。
“继续。”
别逼再我了。
“快继续啊,伏黑。”
别说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残忍的人,硬生生将他逼成伤害同伴的渣滓。
他看到你在重复濒死的过程,又被强拉回一条命,以最凄惨的姿态苟延残喘,但还是会主动自残,为自己营造渺茫的机会。
他竟然在靠同伴的苦难拖延时间。
往往复复,周而复始。
周围的景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空间,自己手里握着咒具,尖端已经没入你身体的一半。
“继续,伏黑。”
他听到你语气平淡地说。
继续,继续,继续。
他不想继续了。
那要不听你的话了吗?
你下达的指示一贯正确。
少年院的那只特级咒灵,如果没有你的指挥,他们一年级所有人很可能全灭在那里。
平时和二年级的前辈实战演习的时候也是,就算实力和实战差距都很大,但只要听从你的指挥,胜利便会纷至沓来。
于是听信于你几乎成为了一个惯性。
一贯消极面对他人的自己,在当时咬着牙选择了相信你,听从你的命令,他坚持了下来,于是注定的败局被你瞬间逆转了。
他看到你跨立在半残的两面宿傩身上,凭借常人的体质硬生生地压制住了诅咒之王,宛若无法复刻的奇迹。
他放松了。他想,辻井是值得信赖的人,比绝大多数成年人还要靠谱,有她在就没有问题的。
过了几分钟,你又下达了命令,这次是让他去砍断虎杖悠仁的手。
可我不想砍断虎杖的手,我不想再伤害同伴了。
他犹豫了,抗拒执行你的命令。
几秒钟,他浪费了那绝佳的几秒钟。
本已成定局的胜利,因为他不听从你的指挥,就这么逝去了。
可他真的要听你的话吗?
他看着身下的你,口中溢出的血汇成一滩,衣物也被悉数渲染成湿漉漉的黏腻质感,梦境没有逻辑,他看到已经承受致命伤,早就该死去的你,举起没有血色的惨白的手,拽过他握紧咒具的手,带着他往心脏摁压。
还在溢出血液的口腔微张,声线平淡而冷酷:
“继续。”
伏黑惠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睁开眼睛,床头柜的夜光闹钟显示,距离那噩梦般的事件已经过了两天,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七,距离他失眠两天,求助狗卷棘使用咒言强制入睡,才过去了两小时三分。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头脑比以往清醒得多。
无数人,包括五条老师都在说自己是天才,刚一入学就是二级咒术师,前途无量。
他从来就不这么认为。
一级,二级,三级,四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什么差别吗?不过是蝼蚁和稍微大一点的蝼蚁,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
他曾经这么想,现在也这么认为。
魔虚罗,对,魔虚罗,他的底牌,最强的影式神。
只需要他微不足道的一条命,就能打败他不能战胜的敌人,他的“必胜法宝”。
他无数次地想过,自己背负的最少,所以也应该最先死去,于是总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想抢在别人之前去死。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在逃避现实,一切都交付给自主运作的最强式神,把后事都交给同伴。
他再也不会这样消极地逃避了。
噩梦带来的负面情绪极大地激发咒力,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周围波涛汹涌的咒力转变成黏腻的形式,克制不住地爆发开来。
他确实如蝼蚁般弱小。
手指顺从本能结印,咒力剧烈消耗到本来就没休息好的身体产生严重疲惫。
可渺小如蚂蚁,也是能咬死大象的。
连月色都被窗帘遮掩的漆黑房间,被更深的黑暗所吞没。
领域不完全展开。
新生的深邃领域在蔓延,在流淌。
——【嵌合暗翳庭】
变强会感到快乐吗?伏黑惠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感。
他喃喃自语,语气带着浓厚的自恶情绪:
“为什么现在才领悟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是一个分界线,能大幅度提高施术者的实力,不会领域展开的咒术师碰上会领域展开的敌手,基本是无解的,换而言之,他现在的实力稳稳立于咒术师的第一梯队。
不,这种程度也是无济于事。两面宿傩不可能不会领域展开。
必须要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