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兰德突然出声。
伊瑟皱着眉看向了他:“怎么了?”
“上次实验就出了意外吧, 你要真是为了殿下好,就不该伤害到他!”
兰德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拦下他的手, 挡在季行觉身前, 疾言厉色:“伊瑟,你究竟是为了殿下, 还是为了自己?”
伊瑟的脸色有些僵硬:“我当然是为了……”
教皇冷不丁嗤笑了声:“你是为了路德维希,还是为了你心目中的路德维希?”
伊瑟倏而冷冷望过去, 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拎起, 嗓音沉下来:“说,你的方法是什么。”
直面着这张妖异邪美的脸,饶是教皇也有些胆寒。
他镇定了一下, 直视着伊瑟:“你先把我放开。”
伊瑟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几秒, 竟然还真将教皇放开了。
“办法很简单, 但说简单也不简单, ”教皇终于脱离桎梏,揉着手腕, 不易察觉地打量着四下,“首先,这里的设备就不行……”
伊瑟的指尖点了点桌面, 有些微不耐:“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你想再受一次折磨,还是死得痛快点?”
上一具身体承受的非人体验再次钻进脑海,教皇打了个寒颤,略微停顿了一下:“好吧,那告诉你也无妨。你需要把路德维希带回圣都, 在地下研究室重新进行一次封冻实验,捕捉他的精神频率,将记忆芯片的频率调成一致,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伊瑟难以置信。
教皇摊了摊手:“就这么简单,你们这些‘聪明人’,总习惯把事情复杂化。但是具体的操作方法,只有我知道,你应该不会想一次次地进行实验,让你心心念念的殿下受苦吧?”
伊瑟没说话,转而望向了季行觉。
他躺在实验台上,像一只被束缚的蝶,脆弱而美丽。
曾经的路德维希也总是这样,苍白、孱弱,身上带着几丝清苦的药香,总是微笑着,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向周围的人散发温暖的善意。
伊瑟难得迟疑。
是相信教皇,冒险被戚情找到的风险离开这里,躲着追兵回圣都,还是直接灌注记忆?
如果季行觉能立刻恢复记忆,即使戚情找过来,面对的也是一个陌生的季行觉了,想必会让那个帝国的走狗震愕万分,体验到几分他如今如煎熬如冰刺的痛苦。
实验室内静默下来,每个人都在等待伊瑟的决定。
兰德走到光脑前,扫了两眼上面的数据,都是季行觉的身体数据。
“伊瑟,”教皇突然开口,“无论如何你都会杀了我,是吗?”
伊瑟淡漠地扫他一眼:“如果你没有干那些蠢事,或许我会考虑留你一命。”
瞒着他让人在帝都,利用他在潜伏时留下的影响意图陷害季行觉,屡次暗下杀手——教皇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能忍着没有动手,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教皇轻轻哦了声,语调有些怪异。
但伊瑟没有注意。
他有些焦躁地徘徊着,心里的天平摇摆不定。
季行觉冷眼看着实验室内的几个人,垂眸和小机器人对视。
小家伙之前在他手心里写,它能解开他手上的金属扣。
不过速度有点慢,这么一会儿过去,才解开了一只。
小机器人吭哧吭哧地努力弄着第二只,碎碎念叨:“papa快来吧,mama被欺负了。”
季行觉心底流淌过一股暖流,低声道:“宝宝,一会儿实验室里乱起来,你就找个地方藏好,不要出来,等papa来了,你再出来找他,知道吗?”
虽然语气柔和,但这是主人下的命令。
小机器人的程序不能允许它违背主人的命令。
它低低地“哦”了声,有些不太情愿。
正在此时,伊瑟似乎做好了决定。
他望着教皇,慢慢道:“我当然不忍心看殿下受折磨。”
“但是,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
伊瑟一开口,教皇就毫不迟疑地冲向了季行觉,手里一翻,竟然翻出了把只有巴掌大的袖珍枪。
原本守在光脑前的兰德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搜身搜漏了,毫不迟疑挡到季行觉身前。
轻微“噗”的一声,兰德闷哼着软倒在地。
伊瑟暴怒:“你找死!”
即使教皇的身体也得到过强化,力量速度都比一般人要强,也没能躲开伊瑟这暴怒的一击。
他嘭地被甩到墙上,可以听到清晰的一声骨骼碎裂声,身体抽搐了一下,再无动静。
伊瑟飞快走到兰德身边,抓起止血喷雾剂,迅速地给兰德做起应急处理,将他抱到另一座实验台上,翻找着急救针剂,胸膛起伏剧烈:“兰德叔叔,你没事吧?你放心,我马上就带你和殿下离开这里,回到圣都,很快就能和以前一样……”
“伊瑟。”
季行觉打断了伊瑟的话。
伊瑟满手沾着兰德的血,愣愣地望过去。
季行觉不知何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