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川黄泉需要搞清楚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卧底。
她依靠在沙发座里打量着四周,偶尔和诸伏景光撞上视线时,他会冲她露出个安抚人心的笑。
赖川黄泉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或者说她不喜欢所有酒吧。和正常的现代人不同,赖川黄泉没有玩手机消磨时间的习惯,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双手托腮在酒吧待了快两个小时,赖川黄泉的忍耐度也即将逼近极限,果然还是和混蛋警官待在一起更有趣一些。她瞥了眼从桌前经过的一头银色长发的黑衣男人和他身后的方脸男人,抬手招来酒保就打算结账走人。
窄小的舞台区域,结束最一曲的诸伏景光刚放下吉他准备走下台,一张张卷成筒的钞票就被从台下抛上台,或落在地上,或砸在他身上。几声逗狗般充满调戏意味的口哨在角落响起,偶尔还有酒保端着端盘走向他。铝制端盘里写着一串数字和一些充满暗示的话。诸伏景光礼貌笑着一一收下纸条,脚下步伐暗暗加快,但他尚未来得及走下最后一层阶梯,就被几个穿金戴银的女人围住。
在酒吧工作了几个月,诸伏景光依旧没有习惯这样的生活。不停说着周旋的话试图脱身,诸伏景光扭头时对上了一直坐在角落双手托撒、安静注视向他的女人,她干净的眸子写满好奇和探究,他清澈的眸子则透着无措和求助。
赖川黄泉原本考虑上前去为诸伏景光解围,但新买的手机却不偏不倚在这个时间节点响了起来,亮着萩原研二名字响个不停的手机像个烫手山芋,赖川黄泉像没做完作业偷玩手机被家长逮到的小朋友般,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赖川黄泉没空再去管刚结束演唱就被年轻女性团团围住的“男朋友”诸伏景光,她握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往桌上丢下一沓钱,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匆匆离开了酒吧。
漆黑的街道被月色笼罩,入眼皆是灯红酒绿。挺着大肚腩的男人搂着穿着性感的女人,或是三两个女性谈笑着拐进了牛郎店。
赖川黄泉钻进背光的偏僻角落,萩原打来的电话已经自动挂断再次响起。她咽下从看到来电人名称后就开始砸舌根聚集的唾液,惴惴不安地按下了接听键。
赖川黄泉:“喂……”
萩原研二甜腻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和抱怨:“真的是,软面包你怎么才接电话。”
赖川黄泉:“我、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萩原研二顿了下,发出被拖长的单音节:“诶~?是吗?总感觉很可疑哦”
赖川黄泉抿嘴,迅速有了新主意:“我……好吧,我在街上逛小吃摊。”
用会让自己显得狼狈的故事做掩护,能迅速提高谎言的可信度。而且到处搜寻美味料理这种事,这也确实像赖川黄泉干得出来的。
电话那头,萩原研二轻笑了几声,显然是信了赖川黄泉的话。他用轻快的语调缓缓道:“软面包你现在在哪,我开车去接你。”
“我……”
不等赖川黄泉继续圆谎,一对男女突然勾肩搭背地从巷子口穿过,正巧从赖川黄泉身侧经过。男人说着老套的低俗笑话,女人娇羞笑着,不时捶打男人两下,用娇滴滴的声音说着“你好讨厌”这类的台词。
赖川黄泉:!!!
干,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从她身边经过,而且还要讲这种会跟耍流氓差不了多少的对话。
赖川黄泉紧张得用手堵住手机用以收音的空洞,深怕被萩原研二听出异常。
但萩原研二还是听到了。
电话那头是死寂般的沉默,赖川黄泉握着手机不敢讲话,也跟着一同沉默。心脏跳到嗓子眼,赖川黄泉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蛋,混蛋警官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萩原研二一字一句道:“软面包,你到底在哪!”
每个发音用力到像是从牙缝里用力挤出来般。
咕噜一声再次咽下口水,赖川黄泉哪敢说话,只能握着手机保持沉默。
萩原研二:“乖乖待着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直到这个时候,赖川黄泉才怯怯出声:“你知道我在哪?”
“还能在哪,”萩原研二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当然是上次那家酒吧。”
“我、我才没有去酒吧。”
“哦,”萩原研二吐出声冷嗤:“那你现在在哪。”
赖川黄泉:“我在……”
“黄泉~!这里这里!赖川黄泉~!”
一道陌生的女声打断了赖川黄泉的话。
赖川黄泉的注意力被声音引走,她转身向声源的方向望去。
路灯下站着一个披着长卷发的女人,她化着精致的淡妆,看容貌应该和赖川黄泉差不了几岁。对方抬起手朝赖川黄泉一个劲挥舞,她脸上洋溢的笑容青春又活力,亮闪闪的眸子写满了兴奋,就仿佛她和赖川黄泉是关系亲密无间的好友。
但赖川黄泉不认识她,她对她的脸毫无印象。
女人把手在嘴边达成个话筒的形状,冲着赖川黄泉大喊:“黄泉你快点啦,我等你好久喽~”
赖川黄泉把眉头挤做一团,她上下反复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充满疑惑。她不确定地开口:“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