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还会有人用惊天动地这样似乎平凡又似乎盛大的词语来形容那天的情况。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生和死都变成了虚无,在滚滚的雷电之中,漫天的白色和漫天的黑色不断的交缠在一起,支撑起这两片厚重的白云的两个巨大的漏斗也好想蛇一样翻滚在一起。
莫染自诩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天文气象的爱好者,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气候的变化,可是这不代表她对于所有的极限气候一无所知,她也曾经为那些百年不遇,或者千年不遇的气候震撼过,但是那到底是在电视上、手机上、新闻上,是有距离感的。
一直到现在,一直到她真正的面临到这种磅礴的气候面前的时候,她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对于这大自然生出一种敬畏之心来。
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磅礴云层之中似乎有狂风在舞蹈,也似乎夹杂着巨大的雷电,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它们所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一片狼藉,无一不是一片死寂。
莫染闭上了眼睛。
她想这一辈子,她经过了很多次死亡,她曾经无数次感受过那种濒临死亡时候的绝望和冰冷,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是这一次如此的声势浩大,甚至她俏皮的想,能死在这样的狂暴之中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的吧。
就在这呼啸着的狂悍就裹挟过来的一瞬间,莫染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紧紧的抱住了,她抬起眼皮看去,只看见了那素白的、棱角分明的下巴,而下巴的主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他垂下了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
明月臣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却什么都听不到了,莫染看着他蠕动的嘴唇安静的想,他在说的是“闭上眼睛”还是别的什么?
眼前忽然就亮开了。
那巨大的风暴奔涌到眼前的时候,莫染忽然就感觉到一股久违的透亮从天上透了下来,直接打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透亮又直接变成了刺眼的白光,在这种的白光之下,莫染几乎是在同时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可是,在这一刻,那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狂浪,甚至是所有的生和死都变成了乌有。
莫染觉得自己可能是失去意识了,或者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清楚的听到了明月臣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他说:“莫染,看着,不要闭上眼睛。”
看着?
看什么?
莫染有点茫然,但同时,在这个光线之下想要睁开眼睛其实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对于明月臣的话,莫染是习惯性的抗拒的,不仅仅是抗拒,就仿佛是到了叛逆期的孩子,对于所人的建议首先能够想到的就是反驳,可是这一次很例外。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和明月臣之间的各种纠结,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睛朝着那最刺眼的光处看过去。
白光似乎要将她的瞳孔从眼皮中剥离出来,她的眼角涌出了大量的生理性眼泪,可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染却看见了她为止震撼的一幕——
世界,不,或许应该叫宇宙这一刻就在她的眼前完全的展开,或许有星球,又或许有很多她曾经见过有没有见过的东西就在她的周围逐渐蔓延开来,而这些东西飞快的流动,就像是匆匆过去的岁月,又像是那些抓不住的起伏心情。
而这些东西快速的退后,消失,眼前的亮光却再次暗淡下来,暗淡到她觉得自己的静止的。
静止吗?
莫染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似乎已经不在精灵神庙的高台上了,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朝着四处看去,四处都是一片的黑暗,仿佛只有她和明月臣所处的地方才有微弱的光亮。
“这是哪里?”莫染问。
“命运。”
明月臣轻轻的回答。
可是莫染却觉得莫名其妙。
“命运?”
“是的。”明月臣已经低下头来,如果不是他的头发被风吹拂的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莫染大概会觉得他们现在真的是静止的,甚至,莫染在他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到他的声音正在被这些风给吹散了。
“命运。”
明月臣用一种异常肯定声音再次重复了这个让莫染感觉到奇怪的答案。
“为什么是命运?”莫染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来形容自己内心的诡异,命运?命运不应该是一个名词吗?而且,这个名词是一个非常空洞的、充满了哲理的名词,往往用来叹息那些虚无缥缈又仿佛毫无逻辑的人生轨迹,而现在明月臣却指着这一片黑暗告诉自己这是命运。
为什么?
明月臣没有给莫染答案,或者应该说,这个答案没有办法给她答案,而就在下一刻,莫染却有一种直接被砸在了地上的失重感,那一瞬间仿佛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却完全已经挪移了位置,难受极了。
“会有点难受,很快就好了。”而明月臣却仿佛是莫染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知道她现在所有的感觉,他的那仿佛低沉如水一般的温柔适时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