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石块缝隙中长着弯弯曲曲的杂草,乱七八糟,没有半点秩序,看起来富有勃勃生机,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叶片上沾染了黏腻的鲜血和横飞的碎肉。
这样的画面并不是偶然,特别的,而是放眼过去,到处都是,这里一滩,那里一片,莫染知道,这样的碎肉模糊总共有九十六堆,这是他们亡者一族最后剩下的族人。
哦,不对,还有她一个。
此时此刻,她单膝跪在一堆尖利的碎石之上,膝盖上的鲜血仿佛颜料在碎石上画出了奇诡的线条,而她身上的皮肤早就在跟人类、兽人、精灵的车轮战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明月臣手中的长刃没入了莫染的右侧胸腔,将她穿了个透。
莫染能感觉到这把有着吸血属性的长刃搅动着自己的肺叶,贪婪的吸食着自己的鲜血,她抬起头,红色的双眸望着近在咫尺的明月臣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她扯了扯嘴角,猩红的鲜血染红为了她的唇齿,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留下的刺目的颜色。
“死变态,你还有什么手段,统统拿出来吧。”莫染嗤嗤的笑,她右边插着长刃的胸腔里肺叶迅速的收缩着,让她发出了犹如拉风箱一般的咳嗽声。
她的声音不大,只够两个人听得到,她死死的盯着明月臣:“就好像四年前,你在实验室里那样,看着他们锯掉我的手,看他们把我切成一片一片的,看他们把我的皮和骨头都分开,就像是那时候一样。”
“你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我要是叫一声,我就不是亡者了。”剧烈的咳嗽冲出了她的嗓子,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低下头,犹如垂死的天鹅。
明月臣伸出手用力的捏着莫染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他望着她身上的伤口在这几分钟之间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愈合恢复如初,变得洁白细腻,光滑如玉,明月臣的目光越发的阴鹜深沉了几分。
包围在周围的人类、兽人和精灵的族群,也同样发现了这种情况,他们纷纷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这就是七级源力结晶的能力吗?太惊人了!”
“这场战斗,我们兽人出力最多,我觉得这颗七级源力结晶应该给我们兽人。”
“呵呵,兽人你们的脑子不好用吗?如果没有我们精灵的魔力支持,你觉得靠着你们能对付这些亡者吗?”
“我们人类为了剿灭亡者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们两族不要自说自话了。”
……
明月臣忽然抬起了眼睛朝着周围议论声最多的地方瞟了过去,刚刚还激烈的讨论顿时就弱了不少,他不悦的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的问:“谁想死?”
不过是三个字,但是从这位人类的顶级大佬的嘴里轻飘飘的落下来,所有的讨论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的眉飞色舞统统变成了噤若寒蝉。
听着周围的议论,莫染望着明月臣的眸子越发充满了仇恨和不屑:“哈,看起来我身体里这颗七级源力结晶有点不够分啊。”
“你是要分给兽人?还是精灵?又或者是留给你们这些无耻的人类自己享用呢?”长时间的战斗让莫染的已经力竭,在加上胸口上还插着明月臣能够吸血的长刃,就算有着惊人的自愈能力,莫染也已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了。
她的皮肤颜色更加苍白了,仿佛白纸一样。
一直如同雕塑一样站在莫染对面的明月臣忽然转动了一下手腕,让插在她胸腔里面的长刃猛地搅动了一下,饶是莫染也难以忍受的禁了声,她的脸色疼得发青,浑身都忍不住发抖起来。
“你的话太多了。”明月臣的声音低低的荡开,好像是玉石敲击之时的悠长却穿透人心,他那双有如刀裁一般的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美艳得如同罂粟一般的面容也多了几分不耐。
“呵,我知道,你想自己留下这颗七级源力结晶。”对于明月臣身上渗出来的不悦的情绪莫染根本就放在心上,既然她现在没有办法直接结果了这个男人,让他不痛快几分也是好的,虽然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但是她的语气依旧轻佻而冷淡,浓浓的嘲讽毫不客气的朝着明月臣脸上丢过去。
这话似乎更加让明月臣不爽起来,他的嘴角绷成了一条锋利的线,望着莫染的目光也染上了杀机,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动手,反而用捏住莫染下颌的左手食指轻轻的擦掉了她唇边的血迹。
他的动作异常的轻柔,就连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只是落在了莫染的耳朵里仿佛是裹了糖浆的蛇:“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莫染,你忘记了,你是人类。”
“不,我是亡者。”
明月臣似乎很不耐烦在这个问题上跟莫染争论,他垂着的眸子里黑得发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曾经是人类,而且你不是也学过怎么再一次做人类吗?在我的身边。那些日子你很快乐,莫染,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
莫染脸上洋溢着的轻蔑的笑容一点点的被卸下,终于消失了,她的面容浮现出一种刻骨的仇恨,特别是那双红色的眸子似乎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她的声音中的各种情绪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死灰一般的平静:“快乐?你是指我像狗一样被你养着,还是像傻子一样被你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