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寒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锅里的骨头汤翻滚出浓郁的奶白色, 掀开锅盖时的热气和窗外阳光融在一起,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居家又温柔,像童话里插画的定格。
顾扬从身后抱住他,舒服地蹭了蹭:“早安。”
“刚准备去叫你起床。”陆江寒放下碗盘,转身把人拉进怀里,“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嗯。”顾扬说, “肚子饿。”
陆江寒试了试对方的额头温度, 稍微有些烫, 于是他皱眉说:“你等会得吃消炎——”
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个软绵绵的早安吻堵回了后半句。
唇齿间是清新的薄荷香,顾扬搂着他的脖子笑,眼睛半眯着, 睫毛也被阳光镀上金。
下午两点, 巷道里的游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红木镶嵌的双层玻璃窗把大部分嘈杂声都阻隔在外,偶尔只有一两句导游的高声呼喊传来,可能是在找某位走丢的倒霉游客。顾扬搬了一把大摇椅放在窗前, 爬上去晒太阳, 胡桃木和地毯摩擦时微微发涩, 摇得不算流畅, 像是躺在忽高忽低的海潮里。
昏黄的午后, 空气中漂浮起微小尘埃, 困意沉沉。
陆江寒捡起地上的毯子, 轻轻盖在他腿上。
这条小巷子里有最好喝的草莓奶昔, 也有最好的小艺术家和他的总裁。
……
圣诞过后,一眨眼就是农历新年。
陆江寒照例要回美国陪父母,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去给顾教授和顾太太拜个年。
“这是什么?”顾扬看着车后座上的一坨可疑物品。
“根雕。”陆江寒回答,“虽然我不懂,但杨毅说很难得,岳父不是喜欢鼓捣花花草草吗?送这个刚好。”
“哟,这么用心啊?”顾扬解开安全带。
“那当然。”陆江寒把车停稳,一本正经道,“不然怎么骗岳父松口,同意让我把你带回家?”
这才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总裁已经到观澜山庄混了不止一顿饭,相当熟门熟路,除了能陪岳父看新闻,还能去厨房打打下手。饭桌上,顾教授帮他盛好排骨汤,随口问:“陆总要什么时候去美国?”
“下周三。”陆江寒回答,“可能要初十左右才能回来。”
“琳秀姐还给你留位置了。”顾扬啃小排骨,“今天李总监刚刚送过来,最后一场彩排的四张连座,正月初八。”
“等正式巡演开始之后,我一定会去捧场。”陆江寒笑着说,“至于这次,就只好请你帮我道歉了。”
……
邓琳秀声名在外,有了《海边月光》的成功,这次的新剧也是备受瞩目,首演票早早就被抢购一空,最好的位置甚至被黄牛炒出了将近十倍的价格。
由于陆江寒的缺席,蓝森得以顺利上位,他捏着粉红色的手写小票根,美滋滋地跟在顾扬身后,还帮顾妈妈拎着包。
在开场之前,顾扬原本想去后台打个招呼,却被一群保安当成粉丝给拦了下来,四周都是急匆匆的演员,于是他也就暂时作罢,想等着演出结束之后再送花。
“这几天的媒体通稿,都在对你的衣服大加赞誉。”蓝森坐在他身边说,“看来这位邓女士是真的很满意你的作品,但是为什么不肯署名?好像报道里提到的时候,都是用代号‘L.’。”
“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顾扬反问。
“是很酷,但……也不能一点名气都不要吧?”蓝森发自内心地说,“鬼知道L.是谁。”
“我还没打算正式回到设计师圈,现在公开很麻烦的。”顾扬解释,“本来就有一群记者常年盯着琳秀姐,等正式巡演开始之后,他们肯定会挖衣服背后的故事,到时候我和凌云易铭的烂账十有八|九会被再次扯出来,破坏心情。”
“说到这个,易铭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蓝森又想起来一件事。
“他手下的牌子势头都不错,我也没有再找麻烦,他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顾扬问,“申玮又闹事了?”
“可能吧,我早就说了,那块烫手山芋他甩不掉。”蓝森坐直,“先不说了,看演出。”
场内灯光无声变暗,前奏音乐是一段复古的老城旋律,很像是那个年代的摩登玫瑰大舞厅。
虽然是彩排,但一切流程都和正式演出一模一样。乐声落幕之后,是沙哑又婉转的女声,那是抽多了烟之后的妩媚风情,哪怕演员还没有出场,观众已经能脑补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性形象,她用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夹着香烟,微微垂着头,风情万种。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也是邓琳秀本人的魅力,只有心里藏有故事,和主人公合二为一,才能演绎最动人的剧目和舞曲。
蓝森对剧情一无所知,只能凭借名字,脑补出那或许是上个世纪的悲剧爱情故事,演员们穿着盘扣旗袍和高跟鞋,用香油把头发梳成光滑的发髻。
然而当灯光亮起时,邓琳秀却穿了一条蓬松的裙子,上半身用收紧的皮革和铆钉,裙摆下藏着一双红底鞋,和脖颈上廉价的玻璃串珠相呼应。
蓝森稍微愣了片刻,不懂这是什么魔幻搭配,而现场的观众显然也和他有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