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冯子芝轻笑。
对于李敛为何下巴只出现些许青茬,都定会细细刮除,即使他不说,冯子芝自己也猜得一二。无非是因着他是内侍,毛发不盛,爱人怕他感怀自身,才不留胡须而已。
虽然他自认没有那脆弱,但也感于李敛的心意,心里暖烘烘的。
「一会儿誓师之后,我就得随军出发了。这场仗都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在京里万事小心。有哪个不长眼的文官惹到你,你别生气,且记下那人的名字,待我回京之后就替你收拾他。」
「还有,早上、入夜、天气清凉的时候,记得多穿衣服。我上月在京郊猎到一只貂,让人给你做了一件貂裘,还有太上皇刚赐下来的白狐皮大氅,天冷的时候,你记得要穿上。不准因为嫌麻烦而不穿!」
「还有,我给你掏的蜂蜜都放了在厨房里,足够吃上三月,我已经吩咐厨娘每天冲一杯给你喝。」
「还有,师父给你开的方子,早晚都要喝,不准耍小孩子脾气倒了,或者装忙忘了喝!我会让人好好看着你的!」
「还有还有……」
李敛很是不放心,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他越说就越担心。
小芝根本不懂照顾自己,要是他走了,留下小芝孤伶伶一个在京城,怎生才是好呢!?李敛恨不得连人打包随军离开,但战场凶险,生活艰苦,远远比不上京城,他可不舍得让小芝受苦受累。
冯子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显得极度心不在焉。
李敛不高兴了,「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的!?」
「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去营里就赶不上点卯了!」冯子芝回过神,若无其事的道。
李敛怨念,这是转移话题敷衍他了吧!
「琏儿早已出发了。」冯子芝坦然道。
李敛瞧了一眼天色,见时间真的不早了,作为一军之长,他总不能姗姗来迟的。
他只得交代最后一句,认真的凝视着自家不放心的爱人,「总之,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在战场上担心你。」
冯子芝心下一突,眼神淡定地看着门口,语气温和的回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至于,你会不会担心就不知道了。
李敛挑眉,每当自家爱人语气镇定,却不敢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小芝这是做了些「对不起」他的事情了,例如:天冷的时候,在外面工作没有披上大氅,却告诉自己披了、偷偷把药倒了,然后告诉自己喝了……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但时间实在不够了,而且小芝最是嘴硬,想要从嘴里套出真话,就算是李敛都得花上很多时间,只得在心里藏了一个问号,记下此事,就匆匆离开了。
「呼!」冯子芝轻呼了一口气,幸好时间不够,要不然就怕要提早穿帮了。
此刻,京城的天空有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当李敛离开冠军侯府时,已有星星点点的水滴从天上洒落下来。
「厂公,行囊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一个番子悄无声色地从冯子芝身后出现,并且撑开伞稳稳地挡住冯子芝头上的雨水。
冯子芝也不惊讶,抬手阻止了正想为他拂拭衣袍的番子,平静吩咐道:「让留守在京的番子时刻戒备着,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所有的消息都要整理好向咱家禀报。若是谁出了差错,咱家剥了他的皮。」
「是,厂公。」番子身子一颤,头深深地低下去。
他知道厂公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对了……」冯子芝稍一迟疑,「把貂裘、白狐皮大氅、药和蜂蜜都带上。」
「是,厂公。」
「还有,让厨房多做一些糖葫芦,出发的时候一并带上。」
「是,厂公。」
如此一来,小敛应该…不会生气了吧!应该…不会吧?
年轻貌美的东厂厂公心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