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就把手里的食盒提到圆桌上,自己则到了宋氏面前,搀着胳膊说道:“格格,奴婢扶您。”
宋氏对红日点了点头,头也不敢抬地离开。
竟是忘记了行礼。
四阿哥这眉头才放开就又皱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表达他的不悦,宛宜已经自顾自地走到圆桌边,掀开食盒的盖子说道:“天气冷,趁热吃呢,知道爷喜欢吃素菜,今个儿还有蘑菇炖小鸡,在厨房的时候我尝了一口鲜美着呢。”
四阿哥暗自摇头,觉得面对福晋的时候他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一个堂堂皇子嫡福晋沦落到在厨房里就喝上汤了?可让他说她吧,四阿哥就又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句话四阿哥层听宛宜讲过一次,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学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毕竟这福晋肯定是太担心了,四阿哥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还是让一让。谁叫福晋只不过是太在乎他了。
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傲娇别扭的四阿哥自然也是。
四阿哥走到圆桌边,宛宜已经舀了一小碗的汤出来,举着勺子递到他的唇边:“爷,您尝尝看。”
眸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和期盼。
四阿哥不自觉地张嘴。
“好喝吧?”宛宜眉眼弯弯。
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
宛宜捂着嘴一笑,吩咐苏培盛:“把食盒放下,让杏云和梅雪进来摆上,你亲自去请了十阿哥过来,就说开膳了。告诉十阿哥,烈酒是不能喝了。毕竟是要出去做正经事,还是要慎重。不过才挖出来的梨花白也是醇香可口。”
苏培盛答应一声,拔腿跑了出去。
留下宛宜和四阿哥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宛宜道:“我伺候爷洗洗手吧,才回来没几天竟是又要离开。”
没有说舍不得。可话里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十阿哥很快就过来了,这边四哥也洗了手坐了下来。
杨嬷嬷正好爷带了人送了已经烤了八成熟的鹿肉,直接带着小火炉一起搬了进来,放到屋子的角落。
“这样好,边烤边吃。”十阿哥一看就喜欢上了,举着酒壶就给四阿哥和自己倒了一小杯。
“不宜多喝。”四阿哥道。
十阿哥心里撇嘴,四哥这话真让人扫兴。不过他第一次有这么正式的差事。虽说是个副手,可他知道跟着四哥绝对不会是那种被高高架起来没有事情做的。这其实才是他喜欢的,他就是喜欢四哥这脾性。
当然还有一点是,正好躲在暖阁里偷听了那么一点小“秘密”的十阿哥决定自己还是稍微让一让四哥,不要和他计较。他暂时做个好弟弟算了,谁叫他这个好弟弟知道了哥哥的糗事呢。
“四哥。我知道了。就喝三杯,嫂子说了是梨花白,不醉人的。”十阿哥说完还朝宛宜笑了笑,他可是佩服极了这四嫂。
同样没想到四嫂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
不是贬义的,就是……就是。十阿哥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能很好的形容,反正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敢打赌兄弟中没有一个人的福晋会敢说四嫂刚才说的那话。毕竟一般的嫡福晋都是被教导过贤惠端庄,这另一个名词就是古板,还有刻板教条。
十阿哥的乖巧让四阿哥惊讶,同时脸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府里还有一些好酒,你若喜欢,从塞外回来的时候,让你嫂子送给你。”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十阿哥奇迹般地听出了花外音,这话的前提条件一定要他跟现在同样乖巧,不给惹麻烦。
别说十阿哥还真没想惹麻烦,但是麻烦找上他的话,他也是不管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当着四阿哥的面,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看他们两兄弟喝上了,宛宜就告退离开,理由也是现成的。“我再去看看,别丢落了什么。”
离了正堂,宛宜悄悄去了暖阁。
榆嬷嬷迎了出来,脸上带了如释负重的笑。
“我还真怕外头闹起来呢。”
“那是爷体谅。”说那些话的时候,宛宜自己也知道这是在挑战四阿哥这个皇权主义、大男人主义的脸面。
好在这几年的徐徐图之,的确有一些成果见效。
这让她对未来的把握更有信心,历史因为自己的扇动发生变化没关系,反正她来到这个时代,终生研究的目标唯有四阿哥一人。
她要研究透了他,或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但只要有见效,那就足够了。
榆嬷嬷请了宛宜进去。
宛宜先去看了看三个孩子。
这才发现屋子里面竖立起了屏风,原本靠在墙壁的十二扇的山水屏风被搬了出来,正以一种半圆的包围形态包住了靠窗的大坑。
“外面的声音大了一些,小主子们容易受惊。十阿哥的心真好。这还是他帮着一起摆正好的。”要不然这边听到外头的动静,外头也能听到里头的动静。知道可能被暖阁的人听到是一回事,可若是暖阁里面的人发出声音,四阿哥就算不怒也必须怒了。
无关其他。不过面子而已。
这山水屏风图,是四阿哥从库房里扒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