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统共就带了那么点人,长葛城是注定拿不下了。”
辛敞:“……”
刘凡也挺乐呵,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县兵慢慢打开的城门,拍了拍他的肩,很是故弄玄虚道:“我长葛乡勇如云,必能将那女流打得落花流水——泰雍,你可注意着看啊。”
辛敞:“……”
他连眼皮都不想抬了,只觉得自己在家时就不该听他姐劝的。这刘凡就是个铁打的废物,睁眼瞎似的看不出看那女将的水平,连带着姓周的也不知从哪来了自信,还觉得自己能领着一座城的个把县兵,能将去凉州攻过羌人的秦楚打趴下。
疯了不成?!
他的手不自觉地往胸口一模,差点没开局就把辛宪英那“锦囊妙计”拿出来用。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一咬牙,硬生生地把手放回到城沿上,还没等想出个什么对策,便看见周县尉一指城门,道:“来了。”
辛敞跟着移过目光,看见一个虎背熊腰、一身短打的男人骑着马走出来。他那身盔甲不知是从哪里扒下来的,乍一看像嵌在他身子里,也不知能防住谁。
这汉子膀大腰粗,心思却不比城楼上两个人粗,一看对面程湘手持长/枪,眼神凶狠,倒也不轻敌,勒了缰绳停在城门前,和她遥遥对峙。
城中既已出了人,程湘也就无须指着门叫骂了。几乎是同时的,程湘一拍马背,陈黑色的长/枪便与对方的刀撞在了一块,发出“锵”的一声冷响。
程湘一挑枪,竟然硬是将那长刀给拨动了位置,连那长葛城里的壮士都像愣了下。可不等他回神,程将军那杆黑枪便英勇无匹朝着对方门面刺过去,被他拍马一闪,险险地避开了。
那金城女将哈哈一笑,近乎狂妄地看了他一眼:“哦,倒也有些本事么?”
那壮士被抢了话,眼角抽搐了一下,干脆选择了缄默,一抬手,又拎着刀冲了过去。
两人有来有往地过了七八招后,辛敞才听见身旁刘凡“嗯”了声,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满意。
他张了张口,刚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请这上官鸣金收兵,麻溜滚回去当缩头乌龟,别再吃力不讨好,又听见底下一声堪称震耳的“啷——”,于是赶忙移开视线,却见城门下形势骤变。
程湘跟在秦楚身后许久,身上难免沾了点大将军的作风,与对方斗了一阵,发现对方不过仗着体型气力逞勇,出手到底缺了点章法,心下觉得乏味,干脆定了定神,枪杆一推,准备快刀斩乱麻。
“乱麻”本不知她还留有余地,此时见她攻势迅猛,出枪又比方才狠了几分,心中一震,不自觉地露出点怯意来。
秦楚于行军打仗一道上天赋异禀,幼年时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越怕越易死”的真知,因而麾下将士们也常表现得“破釜沉舟”。程湘征伐亦有数年,洞察敏锐,很快抓住那长葛乡勇一闪而过的惧意,一枪捅出,逼得他节节败退,很快便显出败相来。
辛敞毕竟年幼,经验不足,当即就转头看向刘县令与周县尉,低声喊道:
“大人!这还不退么?!”
刘凡表情也很不好,侧过头看了眼他,没说话,眼神轻飘飘的,里头却不见悔意。周县尉倒是亲切些,小声道:“泰雍还是年轻。这种情况,哪能退呢。”
辛敞方才揪着一颗心,又是忧虑又是害怕,此时听周校尉这一句话,心中兀地沉了下来,又在心中咀嚼了一遍,沉默了。
背后就是长葛城,这是防守而非进攻……这时候再退,士兵们该怎么想?百姓们该怎么想?
可秦楚手下武将实力强横,她们上前搦战,最好的选择本就不是派人迎战,而是闭门不出——刘凡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一咬牙,看着城楼下那男子被程湘攻得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右手不自觉地握了一握,捏成了拳,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刘凡。
刘凡恍若未觉,反看过来问他:“泰雍以为呢?”
此人必输。辛敞眼睛一闭,又缓缓睁开,实现在城郊星罗棋布的营寨里不断梭巡,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对方的领导者。
……秦楚的态度才是这场试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