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一心惦念着迎春,勉强喝了几口粥就躺下了。莫小妹却是领着高妈和翠儿忙到深夜,她们三人怕吵着司棋,就在高妈的屋子里点上几根蜡烛,把屋里照得通明如同白昼。
直忙到凌晨时分,一件旗袍好歹有了些模样,小妹这才胡乱洗了把脸回到屋子里睡觉。一进了门,撩开床幔,发现司棋两眼通红还未曾入睡。小妹忙问:“你早早就躺下了,怎么还没有睡着?”
司棋带着哭腔回答:“我总是担心二小姐,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二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如今过这样的生活也不知能撑多久……”说着就又哭起来。
“唉……谁愿意这样呢……司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要走,别人怎么也是代替不了她!就比如你这么难过,躺着哭,倒不如怎么想办法救她是正经!”小妹劝道。
“怎么救啊?我哪有那个本事……”司棋哀叹道。
“可也是,咱们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哪儿有本事去救旁人!司棋,你听我的,先乖乖睡觉。咱们明天偷偷去瞧二小姐一眼,给她送点东西救救急,别的再说!你这么空着急也没有用。”小妹劝了司棋一阵,她倦意上涌,实在撑不住就睡过去了。
司棋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睡,好容易合上眼就见迎春鲜血淋漓站在跟前,把她吓醒了。一睁眼才发觉正是深夜,身边儿是小妹正在酣睡,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她擦擦额头的冷汗,好容易又重新睡去。刚刚迷糊着,却又见香菱笑嘻嘻走进来和她说话。司棋满腹疑虑,问道:“你不是香菱?怎么来这儿了?”
只听香菱笑嘻嘻说:“我一个人孤单冷清,这回迎春姑娘要来陪我,我特来和你说一声。”
“二小姐已经嫁人了,她怎么陪你?再说你不是在薛府伺候你们奶奶?怎么要找我们小姐?”司棋更是奇怪。
她猛然想起香菱已经死了,忍不住害怕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你快走!你不能找我们小姐!”
香菱一听就哭着说道:“我怎么不能来找她?你不知道你们小姐已经答应了我的……”
只见她越哭越厉害,流出的眼泪都是鲜红的血,这可把司棋吓坏了。她一声高呼扭头就想跑,可两条腿发软,怎么用力也挪不动脚步,只得高呼救命。
正这时候,她就感觉有人用力推她,她一声大叫就睁开了眼睛,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不过是一个噩梦。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是小妹在摇她起床。司棋这时候吓得心乱跳不已,浑身都是冷汗。她又闭上眼睛歇了一刻,这才缓缓披上衣服坐起来。
“你做什么梦了?方才一个劲儿叫救命?我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见你一直乱叫,这才把你推醒了,你不要紧吧?”小妹急忙问道。
司棋回味着方才的梦境,心里一片狐疑,忍不住就把夜里的梦细细和小妹说了一遍。
“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梦,难道说二小姐真要……”她还没说完,小妹急忙劝道:“不过是个梦罢了!能有什么?再说了,人都说梦是反的,或许是预兆二小姐没事儿呢!这都是你白天胡思乱想,夜里才能做这些怪梦!咱们一会儿就走,你还不赶紧收拾?”
“也许是我瞎想的!”司棋答应着就急忙洗脸梳头。高妈就把早饭又端了进来,对小妹说道:“马车已经雇好了,就在大门口等着,你们吃了饭就走?”
司棋一听,急忙扒了几口饭,匆匆漱了漱口就着急着要上车去探视迎春。小妹见司棋情急,只得也草草吃了口饭,就陪她出了门。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包袱,后面高妈和翠儿也一人抱着一个大包袱,这些都是给迎春准备的,另外小妹怀里还揣着一包碎银子,也是给迎春的。
“两位姑娘千万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对赶紧先回来再说!”高妈一百个不放心,不住口地嘱咐,翠儿也很慌乱,眼泪汪汪地望着二人不说话。
“放心!我们是去看望小姐,又不是去劫法场,不用担心!”小妹揉了揉翠儿的头发说道,又叮嘱高妈关好门,这才上了马车。
司棋早就在车里等的火星儿乱蹦,几人忙乱着相互又交待几句,又放好一堆包裹,赶车的这才驾马扬鞭,马车轻快地跑起来。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都是铅灰色的阴云,冷风肆虐,大街上行人甚少,因此马车行得颇快。就这样司棋仍然嫌慢,不住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小妹见她一脸的焦急,默默地搂着她肩膀低声安慰。
“小妹,我现在很慌!又想立刻见着小姐,又害怕见着她!”司棋低声哽咽。
“不怕,都是你自己瞎想,自己吓唬自己!就算是那人再畜牲,可是贾府的声势在那里摆着呢,想来他也不敢太为难咱们小姐!”小妹低声劝道,她话虽如此说,可是心里也是打鼓。如今的贾府和过去可是大不一样,再说皇城内风云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楚权势的起起落落。
原来孙家距离绸缎庄并不远,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了。等到马车绕到孙家后面的小角门,小妹和司棋相扶着下了车,两人才站定就有两个婆子飞快从角门内跑出来迎接。
一个是孙家看门的婆子,姓李。一个是迎春出嫁带来的,姓桑。
两个婆子急忙过来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