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轮转,青辞就在面具中,看着阿启带领着为数不多的族人,艰难的生存下去,延续着巫族的存在。
身处面具中的青辞时间是模糊的,每次清醒都会看到坐在祭台处的阿启。
青辞想他应该是孤独的吧,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好友、亲族、后辈等等均消失在他生命中,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巫族,唯有他,一直一直存在着。
大概唯有这封印堕神的祭坛,能让他找到些从前。
青辞叹息,时代洪流,连神族都无力抵抗,逆流而上不甘顺应天意的阿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如师好友,摈弃为人根本,手段百出,在这夹缝中寻找着一线生机,千万年来,孽债缠身也不在意,只是不知天道是否网开一面?
脑中思绪一闪而过,青辞回过神来,瞎操心巫族,还不如想想她要怎么挣脱这面具。
经历这些画面记忆,也算多年与阿启相处,有了前因后果青辞也猜测出阿启的意图,堕神在封印前,以诅咒将整个巫族拉入了虚无黑暗,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封印被诅咒消磨,八位长老化身的锁链被黑暗之力侵蚀,祭坛已无力压制堕神。
堕神一旦挣脱祭坛,第一个报复的就是阿启与所有巫族后人,阿启以幼崽布阵也是为了镇压这祭坛,只是阵势被青辞他们破了,故而想以青辞的青龙之身来镇压。
以青辞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镇压的住,无非是以龙族骨血本源献祭,之后还有金龙、寒昭,以他们三个的特殊,即使不能完全镇压下堕神,也能确保几百年安稳。
阿启要的就是时间,足够他将巫族子民送入现世的时间。
也是因他们三个身份的特殊,唯恐惹怒天道,阿启初时并不想他们掺和进来唯恐坏事,谁知世事就是这么无奈。他们自己闯进来了。
青辞盘膝坐在黑暗中,托着下巴陷入思索中,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停止尝试出去,可在这里她只有这缕意识,术法、神力、灵魂力统统被禁了。
意识被抽入这里不像是巧合,既然让她看到过往记忆,缘由必然是与巫族有关。
反复研究着之前的画面,青辞忽然想起,以阿启与众长老的力量是不足以封印堕神时,尤记得那时是面具上力量大涨,可以说若没有这面具,阿启他们纵使尽了全力,也无法封印堕神。
之前青辞只以为是阿启他们以自己为祭,开启了面具的力量,现在回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突然,堕神被封印时的咒骂再次想在耳畔,青辞灵光一闪,站起身高声道:“余天尊者,巫神大人,是不是您?!”
面具剧烈颤抖,很快一道虚影出现在青辞面前,正是余天。
将他拖拽进来的是这位才对。
巫族面具不是普通物品,这本是巫族请神时所戴,与巫神沟通的祭器。但祭器能容纳神族意识降临,却不可能助力阿启他们封印堕神,毕竟堕神本就是巫神,祭器不会封印自己主人。
祭器发挥作用,必然是有主人的意识在。故而青辞猜测这面具中有余天的意识存在。他是因阿启强烈保护巫族的祈愿才出现的转世,助力封印堕神保护巫族也说得通。
出去有望,青辞大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尊者寻小辈,可是有何吩咐?”
余天一如青辞在巫族所见,轻淡的眸中没有空洞冰冷,亦无丝毫怨恨黑暗,广博又内敛。
“是个机灵的龙族小辈。这过往记忆,是送你的一场机缘。如此,你也需为吾办一件事。”
余天直接开口道,能见识上古巫术,确是难得的机缘。而且他教导阿启时,青辞收益良多,算得上一位特殊的师父。即是他开口,青辞还是很愿意满足这位师父的愿望。
“您请吩咐。”不过青辞心里也在嘀咕,这位既然醒了,为何不亲自出手。
余天似看透她所想,道:“堕神是神族被迫沉睡而产生的黑暗催生,借着吾的转世逃了出来。神族已消失了,吾也本该消失的,却因阿启强烈的执念而留了下来。”
言外之意,他也唯剩下这缕意念了。不过青辞的关注点却在这位与阿启的纠葛,也太复杂了。
“你出去后,助阿启保下巫族后裔。”余天淡淡道。
青辞吃惊的张大嘴,她真没想到余天会吩咐这件事,还以为是消灭堕神之类的,青辞并不怎么愿意,苦着脸道:“这,小辈实力低微,岂有这种翻天彻底之能......”而且黑袍害了他们族内那么多妖,想想真的不甘心。
“你不必不甘,能得救助的,均是无辜之人,身染罪孽的那些弟子早已没了未来。”
这样的话,勉力试试,结果如何青辞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倒是对方,被巫族抛弃竟然还想着他的子民,真神果然心宽如海,慈爱祥和。
余天透过黑暗望向远方,轻扯嘴角,似有些嘲讽道:“巫族没落,阿启不甘心;神族沉睡,吾亦是不甘心;黑暗能寄予吾转世之身,同样是因不甘心;天地之势不可抵抗,唯心有一缕不甘。”
青辞瞬时了悟,难怪当时黑暗诅咒吞噬巫族,仍然有后裔存活了下来。这些本该消失大势中的巫族后裔,寄托了巫神对天地的反抗么?
“可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