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下看着他,气氛渐渐冷僵。
最后他说,“我想,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陈听微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把林之下惹毛了。
有些人看起来很好相处,可一旦相处的过程中让对方失去了信任,也就宣告着友谊的结束,甚至是无法逆转的那种结束。
林之下就是那种人。
陈听仅剩的自尊心让他松开了手,“再见。”
脱离车窗,仿佛把生的希望都放开了。
林之下默了一会,从背包里取了一根水藤给他,“你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现在我还给你。”
陈听自嘲地笑了笑,但这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不敢拒绝。
否则他会渴死的。
林之下把水藤交给他后,就开车离开了。
陈听站在沙地里凝视远去的车,不得不说,他有些后悔。
后悔失去了林之下这个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他仰头喝水,接受了林之下对他的最后一丝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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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气氛不太好。
当话痨不说话的时候,闻声还有点不习惯。
夜幕沉落,远空星辰点缀,像天穹铺了一层闪耀的碎钻。
林之下实在是太久没说话了。
闻声问,“陈听也让你不舒服,不高兴了?”
林之下没有立刻回答,一会才说,“不,他让我难过。”
毕竟一开始他对陈听的印象很不错。
而且也算是同行,所以他觉得两个人可以做朋友。
因此在陈听要在线下见自己时,他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甚至在他试探着找自己出主意的时候,他也毫无保留,建议他选追踪器。
可是进入游戏后,他却遭到了背叛。
陈听没有把他当朋友。
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比起不舒服来,更多的是难过。
被朋友背叛的难过。
后座忽然有人开口,“明明是他怂恿我杀苏飞雁,结果看见刀子他就跑了,怂货。”
林之下偏头说,“那天在悬崖上你也一样。”
阿森好像想起了那天林之下示意自己制服苏飞雁,自己却拔腿就跑的事。
他干笑两声,“那天你又没叫上我,我没猜出你的意思来。”
林之下没追问,也没追究,只是目光移回前面的路后才说了一句,“我不是笨蛋。”
阿森没敢接话,他才发现林之下这人挺有脾气的,忙打了个哈欠假装睡觉去了。
车灯明亮,在昏黑的沙漠上照出一条宽敞明亮的沙路,车的响声在夜里显得十分喧嚣,附近的动物早就躲了起来,一路上除了石头和一点灌木丛,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什么“活物”了。
但一会林之下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车灯照亮的前路出现了一个沙坑。
本来绕过去就可以了,但他发现沙坑里的沙不断地在沉落。
那绝对不正常。
闻声也看见了那个沙坑,而且她还看见了有人正飞快地往这边跑。
瘦小的身形在强烈的车灯照耀下完全显露。
那是巫师,杨洪辉。
正往这奔来的杨洪辉看见了那辆四驱车,离得太远他看不清车上的人。
但他立刻收住了脚步,以一种十分警惕的姿势盯看。
确认车上至少有两个人时,他往旁边啐了一口,随后就走了,没有过来“收”他的猎物。
闻声大概知道坑里的是谁了。
她走了过去往下面看,果然是苏飞雁。
这次巫师做的陷阱比之前都要阴丨毒得多。
地上插了很多木棍,被削得尖锐无比。
有些已经沾上了血。
那是苏飞雁的血。
她在深陷的沙地里挣扎着,想要爬上来。
但是脚上、身上、手上都受了伤的她十分吃力,而且沙坑四面松软,没有一个可以着力的点。
人没上去,倒是扒了不少沙子下来,嵌入伤口里,疼得她浑身打哆嗦。
她发现坑口上多了一个人。
从下往上看,看不清那背对灯火女人的脸,但她猜得出来是谁。
她警惕地往后退,死死盯着她。
闻声想了会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
“没有。”苏飞雁吃吃笑了起来,“滚。”
闻声说,“听说你在第二关选了刀。”
“我不会给你的。”
“哦。”闻声转身走了。
苏飞雁皱眉,她竟然不趁机下手?
为什么?
她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陷阱里的木棍。
刀除了可以用来杀人,还可以用来做别的事。
比如用这些木棍做个简易的支撑物。
闻声已经回到了车里,关上车门说,“走。”
林之下立刻开了车。
阿森没忍住,“你为什么不杀了她?苏飞雁这个人很毒辣,你做错了。”
闻声说,“我不会主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