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浦现在是闲人一个,每天就住在乔府上吃吃喝喝的养老了,眼看着到了年关,他和乔兹珣一商量,带着杨汝臣和杨昭林就回来了。
乔兹珣见到萧佳人微微感觉到意外,这姑娘倒是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沉稳了许多,眉宇之间透出的那份神态让他越发的满意了。
乔家,就该有这样一个当家的少夫人的,再看自己的孙子,略微吃惊了一些,竟比萧佳人变化更大,周身泛着的气度还有即便是掩饰都很难被忽视的锋芒,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果然,不经事是练不出好手的,看来自己在坚持一二年,就真的可以颐养天年了。
萧佳人过来大大方方的见过了秋浦和乔兹珣,听说杨汝臣和杨昭林归心似箭的已经往大王庄去了,也不耽搁顺势告辞。
萧滕赶车,梅兰陪着萧佳人回去大王庄。
这边儿,乔谦修让后厨准备了席面,给秋浦和乔兹珣接风洗尘,又让人先安排房间给他们洗漱一番。
三个人落座,乔谦修给秋浦和乔兹珣斟酒。
“听说,佳人被封乡君了?”乔兹珣像是随口问了句似的,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乔谦修面色平静的看了看乔兹珣,果然是乔家的当家的,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了,然而却瞒不住他:“是,不过并没有惊动乡邻。”
“这丫头做事沉稳了许多,蝗灾都能治的住,只怕以后会更得帝心。”乔兹珣放下酒盅,看着乔谦修:“宫里的静贵妃曾派人去过那边儿的宅子,想必是要照拂一二,入秋时分皇上微服出游,应该就是来了青叶县?”
见乔谦修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乔兹珣笑了。
这一年来,乔家过的太不容易了,先是因乔谦修一趟南巡生意被接手不少,几乎是斩断了乔家一臂,接下来就是国库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了乔家十之七八的粮食,临近年关,更是因为无粮可卖,关停了各地的粮铺,就在他决定来青叶县之前,乔福已经从账房那边儿拿过来了今年的账目,简直是入不敷出了,下面一些人偷偷的贩卖了产业,他只是装作不知。
自从乔谦达大婚之后,万红菱有意要让他接手乔家的生意,可这人啊,还得看天分,明明是从小就在乔家长大的人,却远不及乔谦修,简直就是顾头不顾腚,手忙脚乱的可笑。
和万红菱比起来,乔兹珣可是心里一点儿也不担忧,他早就拿定了主意,乔家势必要破而后立。
想乔家这一代人里,上京的乔谦达和魏西凤,再看青叶县的乔谦修和萧佳人,乔兹珣便觉得乔家即便是在世人眼中败了,却也是万幸。
顶着儒商的帽子,被朝廷盯着,那感觉简直就是如履薄冰,至于说儿子乔振邦……。
乔兹珣叹了口气,简直是不提也罢啊。
“你个老家伙,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咋的?我徒弟争气你不高兴?”秋浦因为个子矮,这会儿是站在凳子上的,这人一辈子不拘小节惯了,说出的话能给人气个倒仰。
乔兹珣干了杯中酒,摇头:“我乔家祖上福荫深厚啊,否则在我这一辈,乔家就会守不住了,即便是到了地下也没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那还用说?一辈无好妻,十辈无好子!你就是太多心慈面软了,否则的话,就万红菱……。”
乔谦修没有听秋浦说下去,而是起身离开了。
如今的他,报仇的事从没忘记,可如此扩张生意却并非只是为了报仇。
曾经何时,站在萧佳人身边的时候,心里隐隐的都是怯意,即便是喜欢都觉得没有资格说出口,他想不承认也不行,若不是有乔兹珣背后筹谋,单凭自己的话,是决不能有今日的这些势力的,反倒是萧佳人,一步一步走的艰辛,所得的一分一毫无不是她自己的本事,相比之下,都觉得配不上她。
唯有努力比她更强,才能让她停下来歇歇,他从没说出口,内心深处是万分想要呵护萧佳人,为她遮风挡雨的。
她要做什么,自己背地里就要先一步做到,她想做什么,自己便要用处十分的力气做好,为的不过是某天她累了倦了,回头的时候还有自己可以依靠。
可,乔兹珣的话让他有些憋闷,身为乔家人,他逃不掉的责任是必须要扛起来的。
雪白的耀眼,阳光正好。
乔谦修牵着马离开了青叶县。
萧佳人回到家里,就看到杨氏在灶房里忙碌,还不等过去帮忙,就见谷雨拉着杨昭林从屋子里跑出来。
杨昭林本还笑着,看到院子里的萧佳人,立刻挣脱了谷雨的手,规规矩矩的来到萧佳人面前:“佳人姐。”
长高了,白净了许多,也清瘦了不少,明明翻过年才十五岁的少年,个子竟猛蹿起来,如今倒比自己还略高了一些,周身带着书卷气,一身素色的长袍洗的泛白。
“回来就好,娘可想你们了呢,姥爷呢?”萧佳人打心底高兴,再见到杨昭林,发现他长大了,那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像是被水洗过的天空一般,干净透彻。
杨昭林感觉心跳的有些微微的疼,低了头不敢再看萧佳人,侧身:“在屋里,正和姑父说话。”
“刚回来别往出跑了,好好歇歇。”萧佳人回头,略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