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晚了,萧军也好些日子没回来老宅看看,所以和姜氏一商量便住下来了。
这边儿虚惊一场的萧臣让周氏张罗了饭菜,找了一圈却没看到萧佳人,打发谷雨去稻田那边儿去看看。
此时,稻田的屋子里,萧佳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偏头:“你抓来的?”
乔谦修在泡茶,纤长的手指捻着白瓷梅花杯简直是夺了杯色,行云流水一般的倒了一杯茶递给萧佳人,点头:“你自己问问就行。”
这少年双膝底下铺着好大一块粗布,想来也是梅兰的主意,毕竟兽皮的地毯可是很珍贵的,再看这人脸惨白惨白的,跪在那里浑身都哆嗦,眼珠儿一转问道:“勾德岳,你杀了自己的姑母,不害怕?”
乔谦修微微挑眉,嘴角有笑意溢出,他就说佳人聪明,自己一个字都不提,一开口就切中要害了。
勾德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张还算周正的五官都扭曲了。
“钱氏为你顶罪,怕是难逃一死了,给你当娘可真是够倒霉的了。”萧佳人并没有声色俱厉,只是想闲聊天似的嘀咕了一句。
勾德岳猛地抬头:“她该死!要不是她总是会来找我爹,我、我也不会讨不到媳妇!”
“哦,那你怎么把她打死的?”萧佳人声音更轻了,甚至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我很想听听的架势。
勾德岳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我和你说,你能把我送去官府给我娘换回来吗?”
这话倒是让萧佳人微微的楞了一下,再看面前的勾德岳心里也就理解了,人哪有十恶不赦的,他到现在能想着把自己的娘换回来,也是个好的,不过这事儿自己可不能答应。
想了想,摇头:“我不确定。”
“我知道你是萧佳人,你本事大着呢,也不怕告诉你人就是我杀的。”勾德岳抿了抿嘴角,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似的,继续说:“她又回来闹,我娘气不过就泼了她一盆水,结果我爹大我娘,我一生气就踹了她一脚,谁知道她跌了一个跟头就死了。”
萧佳人端起茶杯低头喝茶,没接话。
“我二叔赶巧过来了,看到她手里抓着的地契就往下抠,好不容易拿下来之后就威胁我爹说是要找你卖地,我看到他们来大王庄,也偷偷跟上来了。”勾德岳突然闭嘴了。
萧佳人撩起眼皮儿:“你到这里找到了姜荣,姜荣给你出了个主意,并且替你把水塘的冰面敲开了,趁着半夜的时候,你们俩把人扔到了水塘里,对吧?”
显然,勾德岳没想到萧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姜荣告诉你,萧家有钱,只要一口咬定因为勾氏退婚,我怀恨在心就可以有人当替死鬼,这还不算,你们还能拿到一大笔银子,因为萧家就算是家破人亡也不能看着我死。”
勾德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等到了眼睛。
萧佳人看到他这样,脑海里就出现了勾氏临死时候的那双眼睛,猛地起身:“你把人弄到水塘的时候,勾氏却缓缓的醒来了,结果看到你和姜荣要弄死她,她求过你,姜荣和你都没答应,把人直接扔到了池塘里,对吧?”
勾德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萧佳人偷偷的看到了一切,否则怎么能说的那么对?!
萧佳人把茶喝完,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一时失手杀了勾氏,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她没死活过来,你却又杀了她一次,这就没办法原谅了。自己去官府认罪吧。”
勾德岳摇晃着站起来,走到门口站下了:“我不想连累姜荣。”
“呵。”萧佳人冷笑一声:“你被姜荣利用了还不知道,真活该家破人亡了。”
勾德岳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转身扑通就给萧佳人跪下了:“求你帮帮我,我娘没杀人,我、我……是姜荣说如果勾氏活了,我俩就都逃不掉,我当时太害怕,所以就听他的了。”
姜荣的心思到底是歹毒,不过萧佳人也没打算为勾德岳说话,叫来了萧滕让他把勾德岳送去县衙里,至于以后怎么样她懒得管,不过大伯和姜氏总也得去听听,让他们都知道姜荣是个什么东西!
萧滕送勾德岳去县衙,梅兰去灶房忙着做饭,屋子里只剩下了萧佳人和乔谦修。
前段日子萧佳人太忙,也没和乔谦修说过什么,再者自从送了雁崽子之后,萧佳人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谈不上好不好,但有那么一点点儿尴尬,她什么都会,什么都敢试试,唯独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情,最初坚持着不嫁人,可拿到了雁崽子并且知道代表什么之后,她内心是高兴的,骗不了自己。
“我开了几家粮铺,你看看。”乔谦修递过来一个红木盒子,淡淡的开口。
萧佳人有些掩饰自己小情绪,所以也没吭声拿过来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沓房契,起初的随意片刻之后就被震惊的表情取代了,把房契一个个摊开,愕然的抬头:“你接手了所有乔家的粮铺?”
乔谦修带着些许笑意,递过来一杯茶。
萧佳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此雷厉风行了?这手段只怕是会让乔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