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林摇了摇头:“大姐是想要永绝后患,我知道谷雨说的没错,有这样的爹娘,纵然以后昭林得了仕途,怕也会被害的更苦。”
这孩子通透的很,萧佳人心里知道,也就不隐瞒了:“正是担心这个,昭林,爹娘我们没法选,姐也不想你做个忤逆不孝的人,以后得了功名,出息人了,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总归会害了你,如今咱家不缺银子,所以不要担心。”
“嗯,我听大姐的,昭林是个有良心的人,知恩图报。”杨昭林说着,过来就要跪下,萧佳人急忙扶住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跪,你如今才这么大,以后的路长着呢,也许有朝一日,大姐还需要昭林庇护呢。”
杨昭林抬头:“大姐真是如此想的?”
“对,就是这么想的。”萧佳人笑了,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好的,姥爷一辈子苦,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姐俩再回来的时候,屋里正喝着酒,杨汝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孙子,眼圈泛红。
那边儿,杨氏又送过来一桌,谷雨佳月几个孩子都等着昭林,这些孩子们也开吃了,萧佳人才回去后院忙活。
回到后院看到盆子里那些要扔掉的血,萧佳人心疼的不行,弯腰去端被萧石拦下了:“这东西不要。”
“爹,猪血是好东西,怎么不要?”萧佳人可知道猪血做成血豆腐,血肠,都是美味儿啊。
萧石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血里死气重,吃了晦气,快进屋去吧。”说着,端起来猪血往后面去倒了。
萧佳人这个心疼,可也没拦着,进屋去招呼客人。
这一忙,忙到了天黑,一家人收拾妥当之后也都累的不行,第二天就是年三十还得忙,所以就早早睡下了。
夜深,杨昭林躺在杨汝臣旁边,怎么也睡不着了。
“昭林啊。”
“爷爷。”杨昭林翻身起来,点了灯。
杨汝臣看着自己的孙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爷带你走吧,远远的走着,以后也不回来了。”
杨昭林伸手拉着杨汝臣的手:“爷爷,是要走的,佳人姐说这次考了之后便去上京,两年后再回来。”
“真的?”杨汝臣没想到萧佳人会如此安排。
杨昭林点头:“爷爷,昭林知道佳人姐最是善良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等他日昭林高中,得了官位一定会回来迎娶佳人姐的。”
“啥?”杨汝臣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杨昭林跪在炕上:“爷,佳人姐被人退婚辱了名声,如今只怕无人求娶,昭林一定好好读书求功名,回来迎娶佳人姐,报答她接济之恩。”
“我的孩子啊。”杨汝臣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重重的拍了拍杨昭林的肩膀,他明白,真要报答的话,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昭林就起来写春联了,谷雨也有样学样,可终究是不及昭林,他也不生气,反倒是过来给昭林研磨铺纸。
这里里外外的门都贴了春联,又给乔兹珣那边儿送去贴上,左邻右舍都过来求春联,杨昭林是来者不拒,写了一上午。
萧佳人几次到门口张望都没看到人,心里有点儿失望,她是告诉乔谦修了的,毕竟乔老爷子在这边儿过年,他应该回来的,结果这人竟然到了中午都不见人影。
这年三十中午的饭是辞旧饭,午夜的饭才是迎新饭,辞旧饭按照风俗要吃米,预示着过去一年的圆满。
不过这米金贵的很,所以吃的都是黍米饭,萧佳人家大米是有的,香喷喷的白米饭做了一大盆。
萧石里外忙活着,脸上也带着笑,可萧佳人心里知道他惦记着老宅。
所以,做好了辞旧饭,每样菜都装了一盘,放进了食盒里,足足十个菜,十全十美,都装好了之后放进了驴车上,又装了一盆米饭,足够老宅几个人吃一天了的,这才去了萧石身边:“爹。”
“哎,佳人啊,啥事儿?”萧石回头看着驴车上放着的食盒愣住了。
萧佳人笑了:“爹,送去吧,娘早就准备了两份的。”
萧石心情复杂极了,可脸上却是欢喜的不行,乐颠颠的牵着驴车往外走。
“爹,等一下。”萧佳人跑去了前屋,拿了春联递给了萧石:“给爷奶的屋子都贴上,昭林和谷雨都对好了,正好够的。”
萧石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点头:“好,好,爹去了。”
看着他满心欢喜的走了,萧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这辈子的爹虽然还是有些木纳短板,但却是个心地柔软的人,不说对错,只是让人疼的慌。
转身刚要进屋,听到了马蹄声,回头就见乔谦修骑着马到了近前,马背上驮着许多鞭炮。
“来晚了吗?”乔谦修问。
萧佳人撇嘴儿:“问我做什么?晚不晚你得去那屋问问。”
乔谦修看乔兹珣住着的屋子,扭头:“是你让我来的,我……。”
“回家去吃饭,饭菜都是我娘和我做的,鞭炮晚上一起放,怎么样?”萧佳人难得俏皮的冲乔谦修眨了眨眼睛。
乔谦修凝眸看她片刻,转身牵着马到了乔兹珣门前,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