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最瞧不起青楼女子的都是女人,月姬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看到眼前这些花枝招展,穿和没穿没多大区别,又一个个惊恐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的时候,眼里的厌恶就无法掩饰了。
见到有人来还是女子,这些女人都下意识的往一起缩,她们谁都不知道怎么一夕之间就遭受了灭顶之灾,乔家的青楼也有人敢动手,到底是什么路数还不清楚,风尘中打滚的女人们,最怕的不是官,而是匪。
萧佳人看了一圈,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单手托腮的盯着她们。
看到最后,这些女人头皮都发炸了,不怕坐下来的萧佳人,而是怕旁边站着的月姬,月姬浑身都泛着冷气,就像是随时都可以把她们其中一个拉出来拧了脖子似的。
“想从良吗?”萧佳人突然说话了。
这些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有几个脸上明显带着激动,可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姑娘别取笑我们了,一入风尘无法回头了。”其中一个穿着桃红色薄纱长裙的女子,幽幽的开口。
萧佳人看过去,勾了勾嘴角笑了:“人,特别是男人,最愿意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劝风尘女子从良,虽然我是个女的,也想感受一下这是什么感觉,既然不愿意从良,那这个青楼不能开下去了,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这话一出口,顿时抽泣声一片,萧佳人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里,女人一旦罗沦落到这个地步之后,再走投无路的话,好像也只能哭了吧?
“哭什么哭?萧姑娘问你们话呢!”月姬脸色冰冷的低声喝了一句。
顿时,哭声戛然而止,又都惊恐的缩在了一起。
“这位姑娘,我们也曾经是良家女子,如果不是生活逼迫,谁也不会走这条路,再者这里的姐妹都是从内陆来的,要回去都不可能,怕只有死在这里了。”还是穿着红衣的女子开口了。
萧佳人也看出来了,这个红衣女子在这些人中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想了想:“不如,你们都改行算了。”
“改行?”红衣女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萧佳人,她们这些人改行还能做什么?
萧佳人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对啊,女红好的,开一家绣房当绣工,没有手艺的嘛,也可以学一门,这里房子反正是空着的,只要不重操旧业的话,活着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做绣工之外,还能做什么?”红衣女子问。
萧佳人低头想了想,做什么?不是要开一家酒楼吗?这世界都是男子做小伙计,还没有女人做服务员的吧?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们做服务员算了。
至于说手艺,编席子是手艺,看她们细皮嫩肉的,只怕不肯吃苦呢。
“你们这些人要走的,可以跟我走,送你们回去内陆也不是不可能,不走的,在这里会开一家酒楼,学着那些男人们做小伙计,我可能半个月一个月之后还回来一次,到时候还可以教一些手艺,比如是编席子之类的,不愿意走,不愿意做小伙计,也不愿意做绣工的,也简单,走出大门之后,自生自灭,人活着都是给自己活着的,自由总归是好的。”
萧佳人偏头看红衣女子正低头盘算,便不说话的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姑娘,你是说这里要改成酒楼?”红衣女子站起来福了福身:“我叫桃红,没被抓来之前,就跟着爹娘开了一家小馆子,我想留下来。”
“好啊。”萧佳人多看了几眼桃红,细眉细眼带着几分媚态,眼神清明的她嘴角略薄,是个有心计的人。
“多谢姑娘指点迷津,桃红一定尽心尽力。”桃红说着就走出来了,作势要跪下。
萧佳人摆手:“不用跪,你把你的这些姐妹都安排好了,要走要留都做到心里有数,我明儿再来。”萧佳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乔谦修,便觉得没意思了,起身带着月姬离开了。
她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反而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出了青楼,月姬陪着她回到了小院,一路上萧佳人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就如同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刚到院子里,就见乔谦修沉着脸站在窗前,月姬心里咯噔一下。
“门主。”
乔谦修没说话,而是出来拉着萧佳人的手直接进了屋。
屋里,玉器店的那个妇人已经在了,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她竟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花白的头发精心的梳理过,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簪着翠玉簪子。
人靠衣装,这一身穿戴上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见萧佳人进来便起身过来福了福:“小姐,奴婢给您诊脉。”
萧佳人差点儿跳起来,急忙摆手:“老人家千万不要如此称呼,我、我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奴婢姓朱,小姐若是高抬奴婢的话,叫一声婆婆就好。”朱婆婆说着,便伸手扶着萧佳人到旁边坐下了。
萧佳人求助似的回头看乔谦修,见他微微点头只能坐下来让朱婆婆给诊脉。
诊脉之后,朱婆婆眼底有了喜色,起身再次福了福身:“小姐底子不错,余毒了了,只需要喝两副汤药调理一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