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抬手摸了摸浩哥儿的头,然后问林若卿:“我听母亲说,你想送浩哥儿去家塾读书?”
林若卿先是朝着沈翰微微一礼,然后才缓缓回道:“我正有此意,表哥政事繁忙,这等琐事,本不想劳烦表哥的,所以我前几日才与姨母提及。”
不待沈翰答话,坐在上首的王氏道:“一家子人,这么说岂不是见外。”说着,王氏笑着冲着浩哥招手道:“好孩子,快到祖母这里来,好几日未见你了,祖母都想你了。”
浩儿黏在沈翰身边,本来不情愿过去,瞥着林若卿朝他递来的眼色,他这才不甚情愿的去了老夫人身边,只是心里虽然不大愿意,一张小脸儿上却是噙着笑意,嘴上甜甜的回道:“祖母,浩哥儿也想您了。”
老夫人见状,脸上乐开了花,搂着浩哥儿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起来。
沈翰抬眼看了眼母亲和浩哥儿,继而转眸对着林若卿道:“浩哥儿还不到两岁,又体弱,此时入私塾读书,有些太早了。”
林若卿听了沈翰的话,她微微蹙了蹙眉,回道:“我们母子孤苦无依,幸而被表哥庇护,那赵家才勉强罢休,我也是想早日让浩哥儿开蒙,盼着他将来出人头地,我们母子也好再不受人欺负。”
上首的老夫人听了这话,愤然的啐了一口,骂道:“那赵家算个什么东西,放在咱们侯府跟前,简直连提鞋都不配。”说着,她冲着沈翰道:“他们若是再敢来闹,你也不用跟他们客气,直接让家将绑了送官府就是,跟这种的人,就不能给脸面。”
沈翰闻言回道:“那赵家虽然不讲道理,但也没犯下王法,我上次打发了他们,他们大约也不敢再来生事了。”
林若卿闻言朝着沈翰又是微微一礼,忍着哭腔道:“给表哥添麻烦了。”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见状,扶着林若卿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一手拉着浩哥儿,一面又叹着气来解劝林若卿。
林若卿伤感了一会儿,便拭去了泪,反过来安慰老夫人道:“姨母莫要为我悬心,您放心,我都看得开的。”
沈翰接着方才的话道:“我理解表妹望子成龙心切,只是凡事欲速则不达,浩哥儿年纪尚幼,眼下急着去读书,我是担心他人小吃不消。”
说着,又道:“这只是我的意见,此事,还是要看表妹的意思,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明日去跟族长说一声就是了。”
林若卿闻言,她抬眸看了沈翰一眼,然后回道:“此事,我再想一想罢,多谢表哥了。”
沈翰没再多言,遂别了母亲,出了春熙堂,他本来打算去书房里处理一些事务,走到半路,却又改了方向,奔向了澜雅居。
澜雅居清早刚添了人,这会子面貌大变,院子里洒扫的,修建花木的,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是有了点热闹的生气。
沈翰也没让小丫鬟通传,自己抬脚进了屋子。
青青正坐在外间的案头翻看书籍,听了响动抬眸见是沈翰,她略微吃了一惊,问道:“你怎的又回来了?”
夫妻二人相处的日子太少,沈翰归来这几日,也只是有事才会来这里,今日他接连踏足两次,青青有些不习惯似的。
沈翰来到桌案前,目光聚在她方才看着的书籍上,问道:“这是什么书?”
“此是家父生前编撰的《药典》”青青回道。
“原来是恩公遗作。”沈翰闻言,捧起桌案上的书籍,信手翻看着道:“我虽然不懂医,但也能看出这书凝聚了恩公不少的心血。”
青青道:“此《药典》父亲从青年时候就开始编撰了,他那时候一面行医,一面四处游历,尝百草,断药性,编撰此书,后来父亲娶了同是医女的母亲,他二人便一同编撰这书,父母是想在前世流传下来的医药典籍基础上,编撰出一部最完善的药书,流传下去,为天下医者们提供行医之便。”
青青说着,遂从沈翰手中接过那厚厚的书籍,翻给他道:“父亲编撰的这《药典》,本是要囊括天下所有医药在内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母亲后来过世,父亲编撰了一半后也......哎!这书,到底是没能完成。”
她合上书,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沈翰立在她跟前,他看向青青,伸手握住她捧着书的手,道:“恩公因救我遇难,我欠你们父女的恩情,真是难以为报。”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青青的心里不由得“咚咚咚”的小兔乱撞起来,连那捧着书籍的手也跟着不由得微微颤了颤。
她抽回了手,遂起身去了内间,小心翼翼的将书籍收藏在床头的红木抽屉里。
“青青.....”
沈翰不知何时也跟着进来了,他立在门口,薄唇微动,轻轻的唤着她。
青青转过身来,她抬眸看向沈翰,见他脸上依旧噙着愧疚之色,她开口道:“当初父亲救你,是他自己出于本心的所为,此事,你不用愧疚于心的。”
他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男人
。
当初她父亲因救他遇难,青青知晓,沈翰一直为此过意不去。
“恩公是个令人尊敬的好人。”良久,沈翰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