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车间里不少职工都聚在一起,议论着。 “厂长可真够狠的,那么多人来求他,愣是一封谅解书都没写,真是够绝情的,我听说,那些人最少的还两年多呢,这以后就算是完了。” “那能怪的了谁,你也不看看他们都骗了厂里多少钱,哪个不是过万的?要我说啊,判他们就对了,花钱的时候享受了,现在这罪那就也得受着,这就叫自作自受。” “还是人家坐办公室的弄钱容易,厂里这么做那也是在杀鸡儆猴呢,这些人要是不狠收拾一下,那以后不得有老多人都跟着骗钱了。” “这年头,那就是谁有能耐谁使去,哪像咱们这些工人啊,只能是一个件一个件的干,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换点钱。” 呵呵呵···· 这人的话,引起了周围几人的一阵发笑。 “要我说,咱们现在那就不错了,赚的也不少,还不像下井那么危险,我是知足了。”一人满脸的黑青,憨笑着说道。 他以前是在煤矿上班的,每天在井下打孔放炮,算是井下最危险的工种之一。 脸上的伤,就是一次在放炮的时候,有一根雷管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引爆。 像是这种情况,在井下作业的时候,是时有发生的。 处理办法是先在远处静静等待,雷管是以电力激发引爆,从而带动火药爆炸,因为质量不同,雷管经常会有延迟爆炸的情况,这种情况,只需要等待一小会,延迟引爆的雷管就会爆炸。 如果等待之后,还是没能引爆的话,还可以尝试重新开合电源刀闸,进而二次启爆。 如果顺利爆炸,那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如果依旧没有爆炸的话,那才是最棘手的状态。 也是最为危险的状态。 因为设备有限的原因,这个时候只能选择断电,然后进行人为排爆。 他的脸,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受的伤,断电之后,他独自一人进去排爆,才刚走出掩体进去,延迟的雷管突然启动引爆了炸药。 飞溅而出的煤渣,迎面打在了他的脸上,但是好在距离较远,并没有造成什么生命危险。 只是他脸上被煤渣打伤,那从此算是毁了容。 脸上黑的是煤渣留下来的印记,青的则是较大颗粒造成的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有点类似刺青一样的颜色。 这种花脸,也将伴随他的一生。 比起在井下提心吊胆的讨生活,现在宽敞明亮的厂房车间里简直就是天堂。 在栾城,这样的花脸,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哎,我听说二期厂那边好像要开始招工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吗?” 一人话锋一转,直接把话题引到了,大家都更感兴趣的招工问题上。 电子厂的工作并不算累,收入还很不错,在栾城这座小城市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 更为主要的是,在这里工作只要是正式工,厂里就都给上养老保险,这可是在国营单位里,才有的待遇。 所以很多人都想要进到电子厂来上班,只可惜厂里招工要求严格,而且现在各车间几乎都已经是满员的状态,早就已经停止了大批量的招工行为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此言一出,顿时就引起大家的重点关注。 谁家都有想来上班的亲戚,要是能提前给家里人带回去一个消息,那也是好的。 那人被大家围住,很是享受:“你们都不知道啊,嗐,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谁不知道,你家里有亲戚在人事部,快给我们说说吧,啥时候招?”一人轻笑着说道。 那人故作神秘,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说道:“我说了你们可别往外传啊,说是一周之后要先招一批人,进厂学习,人数不太多,可能也就五六十人。” “这么少啊。” 五六十人,对于这里几干人的大厂来说,的确是少的很。 “小道消息,这第一批人是过来个给别人补岗的,你们想啊,二期要是投产了,那边的线上是不是得有老人当领导啊,这些人从哪来?不还得从咱们一期这边的各个车间里挑吗,明白了吧。”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感情厂里这是现在就开始筹备二期厂那边的基层领导人员的事了。 “老李,那这次你可有机会了,二期厂一开工,以你的资历过去当个线长,那还不是轻巧的。” “那肯定的,这次肯定能有老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