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县距离渝州有一百公里。
高速只走了六十多公理,剩下的都是水泥路,石子路。
中途路过了两个小镇。
由于不熟悉地方,导航开到了这些偏远山区,也就不是那么准。
方毅一直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了进村的路。
前方就是一条没有任何铺垫的土马路。
连日的阴雨连天,让这条路有些泥泞。
车子行驶在上面,压着沉重的轮胎印,卷起层层泥土。
等开进村子的时候,刚洗的宝马,又变得风尘仆仆,沾满了泥浆。
不过方毅这会儿已经不怎么在乎了,而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开了一上午的车,总算是到了。
眼前就是一个村院子,住着有五六户人家,稀稀疏疏。
远处还有几户人家的房顶上,此刻正冒着炊烟。
一栋二层楼的砖房前,坐着七八个身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烟杆,坐在长凳上,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抽着旱烟。
加起来估计都有六七百岁了。
不时漏出七零八落的牙齿,像是在说着一些有趣的家常。
方毅揣着两包中华,拿着在路上买的香烛纸钱从车上下来,径直朝着那群老大爷走去。
看到村里来了陌生人,大爷们也纷纷将目光落到了这边,眼中满是好奇。
像他们这种偏远的村子,村里的年轻劳动力,过了年就已经外出打工,每年也就热闹那么几天,往后便是冷冷清清,很少会有年轻人来。
此刻看到方毅,都在猜测他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车我听我女婿说过,是宝马咧,好像要二三十万来着。”
“二三十万?我嘞个娘,咱们以前卖粮的钱食怕是还不够买那四个轮胎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咱们这些快入土的人,辛苦大半辈子,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没享受过什么。”
“就咱们这代人最苦啊,打地主,除四害,吃大锅饭,吃黄泥巴……”
“啥苦都吃过了,眼看国家越来越好了,咱们又都快入土咯。”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咱们啊,能在这个年纪,还能有几年的清闲,在这里抽抽旱烟,也算不错咯。”
谈话间,方毅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打开烟盒,一人发了一支中华。
“老人家,我想打听个事儿。”
几个老人看着方毅手里的烟,像是没有听到方毅在说什么,又像是耳朵不好使。
“小伙子,你这个烟不便宜吧?”
“上次过年,我看陈二狗抽过,好像要四十多块钱一包呢,这一支烟,都快抵得上咱们这一小烟袋子咯。”
“是嘛,那得尝尝看了,狗日的陈二狗,上次回来就知道显摆,连根烟都舍不得发,可把我这糟老头子给馋坏了。”
方毅见此,没有着急着问,而是等他们舒舒服服的抽完。
缭绕的烟雾,此起彼伏。
老人们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像是用尽了余生的力气,大口大口的抽着。
脸上不时浮现出满足的面容。
“还行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比咱们这叶子烟的劲道,可差太远了。”
“抽这个,我估计得抽三支才能过瘾。”
老人们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把注意力落到了方毅的身上。
一个满头银发,面容和蔼的老人笑道:“年轻人,你刚刚说来这里做什么?”
方毅道:“我是想问问,王老三埋在哪儿了?”
“你是他什么人?王老三好像没什么后人吧,连后事都是我们帮着处理的,你可不要看我们年纪大,就糊弄我们。”
方毅解释道:“我是渝州蓝天街开饭店的,和王老三住在一条街,以前他还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来我店里吃了晚饭才回去,我挺尊重这位老人家的。今天趁着没什么事,就过来给他上上香。”
老人们忽然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就是那个开饭店的老板啊?”
方毅微微一愣:“老人家知道我?”
“年前王老三回来安排后事,和咱们闲聊的时候,说他操劳的大半辈子,每天最惬意的,就是去一个饭店里坐上那么半小时,即便是简单的青菜米饭就着二两小酒,都让他感到很舒适。”
“那段时间,也是他最难忘的。”
“没想到你就是好心收留王老三的那个饭店老板,刚刚我们几个糟老头还给你耍宝,你别见怪哈。”
方毅鼻子忽然酸酸的,心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疼了,感慨道:“其实我也只是正经做生意而已。”
“年轻人你就不用谦虚了,其实王老三那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