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华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上午能做这么多的生意一下子就怔住了,还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棠溪,问她,“确定要那么多个吗?” 竹编的生意不算好,有的时候一天都做不了几个,但有的时候就很好,比如说今天。仁华舔了舔唇瓣,知道他们几个人是从彭叔那边过来了,也知道彭叔这两天在摊子前面摆了一个牌子,给自己引来了不少声音。 “如果是因为彭叔的原因,你们也不需要买那么多的。”仁华低头下去拿了一把竹片,手下又开始编织起来了。 那些竹片在他手上特别听话,而且像是柔软的绳子,任由他怎么编织都可以。 童雅静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感慨出声,“你这手艺在这里摆摊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应该是到外面去,这样生意才会好起来的。”这一边是巷子口,只有进来这里的人才看得到竹编,若是不进来,怕是一辈子都不清楚这里有什么了。 “这里就挺好的。”仁华回答,继而又抬头去看棠溪,似乎在问真的要做十个那么多吗? 棠溪认真地点头,随后解释,“不用太大,是带回家给弟弟妹妹玩的。” 仁华清楚了,“好,不过需要的时间有 点多,你们可以转一圈回来,又或者下午再过来拿。” “到时候再给钱。”仁华也不想占便宜,哪怕到最后没有人过来拿,他也不会吃亏。 “好。”棠溪应下来,“下午我会带汤圆过来,再顺便过来拿。” 仁华惊愕地抬头,“你确定要做?” “是。”棠溪的双眸直直地落在他的黑眸上,“我还想问问,你母亲当时的情况。” “这样我才能做出她想要的汤圆。” 仁华动了动唇瓣,抬眸去看前方,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回忆。 陈乐安撇了撇嘴,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纠结的,小声地跟身旁的许清和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才能做出他们想要的汤圆啊。” “真想不明白。”陈乐安嘟囔着。 但许清和觉得里面还有别的事情,“那是他们的私事。” 陈乐安哦了一声,不再开口了,同时目光也转移了。 “感觉里面的事儿多了。”陈向阳忽然接上了许清和的话,再转眸去看不远处的小老头——彭叔。 许清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仁华想清楚了,慢慢地开口,“很多事情,其实我也不清楚的。” “我妈她也不跟我说,好多事儿都是彭叔跟我说的。”仁华叹气,“当年,彭叔跟我妈是约定有婚约的。” “但出了意外。”仁华的语气霎时变得沉重起来,“那天,我外公下山不小心扭到了脚,我妈作为长女自然是要去找药草的,然后就被村里的地痞无赖给沾染了。” “彭叔说不介意,可我妈不愿意,就这么嫁给我爹。” 仁华张了张口,“我妈出嫁那一天,没有什么仪式,我外公和舅舅他们都不高兴,唯有我外婆做了一碗汤圆送她。” “我妈说那是她这一辈子里面吃过最好吃的汤圆。”仁华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那一天没有什么是可以值得纪念的。 如果是他,这一天怕是最恨的一天。 棠溪有些明白了,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谢谢。” 仁华摇摇头,“没什么,是我们麻烦你们了。” “那你父亲呢?”陈乐安没忍住问道,看着仁华和彭叔的关系,感觉挺好的,但这样子,作为仁华的亲生父亲不会生气的吗? 仁华愣了一下,“他在我几岁的时候碰上泥石流走了。” 刹那间,所有人的安静下来了。 静默了一会儿后,棠 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走的。 回去的路上,童雅静还在感慨着仁华的经历,“他的母亲可真的惨啊。” “彭叔也很惨。”明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准备要结婚了,结果出了这么一出事儿,两个人的未来都被打乱了。 童雅静又是长长地一阵叹气。 “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陈向阳倒是很清楚,几十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相比起来想法依旧是很古板的。 “溪溪,这汤圆要怎么做?”许清和对仁华的经历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有觉得要有多同情。 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当年饥荒,更是一路行乞到南城,更苦更累的事儿,许清和都经历过了。 旁人的苦难,对许清和来说好像都差不多的。 而且,仁华还学到了一门手艺,往后就不愁吃穿。另外,仁华还有彭叔一直陪伴。 许清和觉得仁华已经很幸福了。 “四十年前能做汤圆的馅料应该不多。”另外是广城这一带地区,那应该是花生馅和芝麻馅。 而且四十年前的芝麻很难买得到,再有就是农家能自己种花生。 “应该是花生馅的汤圆。”棠溪想 了一下,接着补充,“但也有可能是没有馅料的汤圆。” “没有馅料的汤圆,那还是汤圆吗?”童雅静不能理解,“不管怎么说,元宵节诶,又是出嫁这一天,多多少少都会加一点馅料的吧?” 棠溪也认同这个说法,“但是,刚刚他说了,家里的长辈和兄弟都觉得她不应该,不配有。” “就算母亲再怎么关心女儿,能做的也不多。”棠溪掀起了眼睑,目光骤然间就森冷下来,“但如果是唯一疼爱的女儿,也有可能想尽办法补偿女儿的。” “乐安,清和,你们去菜市场看看能不能买到花生。” “要农家出来的。”棠溪想了一下,“另外还要白糖、糯米粉……” 棠溪说了几个需要用上的材料,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问他们,“你们呢?” “想吃汤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