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莲花,颇为满意,眼神望向林家别墅方向,对那只金雕觊觎不已。
她还想顺手收了金雕,山岚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个身影背着月光,从半空中袭来。听见啸声,黑衣女人面色一变,身子一转,一股血雾升起,她人转瞬就不见了。
那人方追了过来,须发皆白,却又面色红润,林洛然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人正是远在帝都的沐老爷子。
“人呢?”沐老爷子从蓉城下的飞机,一路疾驰而来,却见徽竹的徒弟小安躺在地上,满身鲜血,他要擒的人却不见踪影。
“跑了。”徽竹给小安喂了一颗药丸,吩咐弟子将他抬回去,才淡淡说道:“还抓了林洛然走。”
沐老爷子被说得满头大汗,“你就看着她被抓走?……若是她师尊知道了,我们如何交待?”
徽竹耷怂着眼皮,将拂尘甩到另一个方向,若无其事说道:“她不是来历成谜?正要看看她实力,看她待要如何脱困吧……若是无重宝防身,她师尊的实力,又何须我们去在意?”
徽竹说得再有理不过,沐老爷子却叹了口气,他始终是没有徽竹这样看得开,像林洛然这样的苗子,如今修行界是越来越少了,何苦又要凭白折损一个?
徽竹抬脚而走,本不想说什么,看着沐师弟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淡淡解释道:“她使用的是血遁,追不上。”
沐老爷子表情像吃了只苍蝇,血遁——距离上次,也才短短五年时间,她已经能使用血遁这样的高级货了,可见这五年来,她不知道又练了多少“灵丹”……沐老爷子每次一想到当年,都是满腔悔恨。
可是,这世上,若有后悔药吃,大概很多事情,都有不一样的结果吧?
沐老爷子此刻突然想起的,是孙子沐天南那看着嬉皮笑脸,其实最爱在无人时悄悄皱起的眉头。
心智坚定的人,最容易心生执念,这样的性子有好有坏——一念可成仙,一念也可化魔。
纵是他们这些身俱道基的所谓天眷者,要想在如今乌烟瘴气的俗世中寻求一缕仙缘,又是何等的难?
沐老爷子人生过一百五岁余,在月夜中颇感无奈,望向林家别墅方向,他们可曾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一个邪魔抓去了?
回应沐老爷子的是,是寂静的月色中,金雕略带戾气的叫声。
小金天生灵感,对邪气感应最强,突然失去了林洛然的气息,小金那颗卫主的雕心危机大起,黎兮儿她们不是它的主人,如何能命令它行事,小金嘶叫几声,双翅打开,冲天而起,直往林洛然气息消失的方向追去。
沐老爷子望着金雕飞走的方向若有所思,这雕儿,听说有些奇异,难道是去寻它主人去了?
林洛然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充满血气的地宫中。
她还在半梦半醒间,就感觉自己身处一处无边的血海,等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场景,远比梦中更可怕。
她卧倒的两步之遥,就是一个不断翻滚的红色血池,浓浓的血腥味告诉林洛然,这绝对不是染料——是人血!
林洛然觉得浑身无力,一时竟不能挣扎起身,她眸光一转,将这地方尽收眼底。
说起地宫,她这辈子到现在只进过两个,一个是密境中白衣女尸那坑爹的水下地宫,明明是陵宫,还遍种莲花,让林洛然恶心的是,这个血池当中,也有一株残荷,只见荷叶,不见花……该不会黑衣女人手上拿着的那一朵,就是这池中所生的吧?
长于血池当中的黑莲。
林洛然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是侧躺着,林洛然费力扭动了头,就看见了顶部。这里似乎要白衣女尸的那个地宫小得多。只是墙壁都有蜿蜒的裂缝,从顶部到四周的墙壁,都在不算往外渗着鲜血。这些血液不算滴下,最后都汇聚到血池中,变成其中的一员。
“滴答——”一滴凉凉的东西滴落在林洛然的脸颊,她垂眸一看,原来不止是天花板和墙壁,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一处干爽之处,连她自己也是半个身体都躺在了血泊中,一身绿色的裙子被血污了,颜色看起来叫人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浑身酥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了。这样使不上力的感觉,她在蓝鸟俱乐部的巷子里,从邹耀威手下体会过,此时不用说,这自然是黑衣女人弄的鬼。
“出来,你在哪里!”林洛然大喝出声,她以为自己是一声暴喝,其实细弱蚊鸣。上次中了邹耀威的粉雾,似乎是珠子主动给解的毒,林洛然感觉到这番的不对劲,正要去查看珠子,黑衣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有练气后期修为,还真是让人嫉妒的天资……”
林洛然抬头,黑衣女人的脸就停留在她头部一尺远的地方,似乎打量林洛然的长相。
过了片刻,黑衣女人“啧啧”两声,指尖从林洛然的额头滑过,“真是可惜了,长的也不错呢,如今却要祭了我这血池。”
林洛然说话有些费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样杀了这般多人修行……到底值不值?”
她拖着爸妈一起修行,已是前路渺茫,这样用血路堆出来的,修的只能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