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不在,苍泱筑的一切事宜皆以清影为主,清影得知小红一大早奉命进园传信,也好心的留她在苍泱筑喝了杯凉茶,润润嗓子。
说起来,这还是小红头一次进苍泱筑,她自然也被那系在樱花树下的秋千和流水所吸引住了,只是她不敢肆意妄为。
清影和琼玉二人将小红领到樱花树下的石桌旁,令后者坐了下来,只听小红润了口茶后,感慨说道:“我去年的这个时候,有幸领着攸大爷进园参观,我记得当时攸大爷坐在现如今那凹晶溪馆处,那旁边的小船正是我回去和我父亲说的,当然也是太太那面下了命令!”
“小红姐姐真是善解人意!”琼玉笑着夸奖道。
“算不得什么善解人意,只是平日里善于观察主子的喜好罢了!”小红谦虚回道,“至少王家大爷的喜好我看不出来!”
“嘻嘻,小红姐姐谦虚了!”琼玉不免笑道。
三人又是聊了好一阵子,直到小红杯中茶喝完,才意识到事情还未做完,不过清影却说道:“小红姐姐,你直接回凤姑奶奶处吧!至于你要做的事我早已经安排月英她们去帮你做了!”
“多谢!”小红感激道,展露活泼可爱的笑容,之后也告辞离开了苍泱筑,此处不在话下。
却说贾政,望着几位离开的大人,又看向手中的那张纸,欲哭无泪,同时也感到一丝无奈,认为是自己平日里消极怠工,遭小人嫉恨,同时惹得圣上不满,所以才导致今日之祸。
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寻求解决之法。于是,贾政也未及处理公务,找到虞衡清吏司郎中方寸,后者见他面有惶恐,虽心里同情,但还是好生的安慰了一番。
“存周老弟,你还是即刻前往城南吧!希望山子野老先生今日在家!”
“坤林兄,有劳了!”贾政赶忙作揖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衙署,前往城南。因事发突然,又未下拜帖,贾政来到前工部侍郎山子野的府上,得知山子野老先生于五月初便是去了中州洛阳!
得知此消息的贾政,更如晴天霹雳,这难道是天要亡贾氏一门不成,念及至此,贾政面色灰败,毫无生气的回了荣国府贾家。
今日应值的小厮见贾政面色难看,也不敢上前多问,贾政不敢将这消息告知给贾母,免得惹得母亲担忧,到时候又是家宅不宁,弄得人心惶惶。他想找人帮助,可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心中烦难之际,只听得门外小厮回报道:“老爷,攸大爷过来找您了!”
“快!快请他进来!”贾政急忙命道。
“是!老爷!”
......
“太太,前院小厮说王家大爷一回来直接去了老爷的外书房,还有今日老爷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要不太太去前院瞧瞧吧!”玉钏来到王夫人,跟前回报说。
“攸哥儿回来了?老爷脸色不大好?好,去前院瞧瞧!”王夫人先是欣喜,随后转而疑惑,早上她见了贾政一面,当时的夫君面色红润,莫不成今日去了衙门闹了烦心事不成,想到这,她不得不点头同意前往。
贾政的外书房位于荣国府正院内,离荣国府正门较近,和南院马棚相对,用以处理荣国府上对外事务。
外书房中,王攸见到面色有些难看的贾政,也当即意识到贾政想必是收到了圣谕,于是问道:“姑父可是有烦心事了?”
贾政听着眼前这个侄儿关切的问候,也未立即言明,相反强笑道:“攸哥儿回来了!昨日夜间你入宫面圣,想必受了惊,还是先回苍泱筑休息才是!”
王攸忙摇头道:“姑父,您此刻心中所忧之事和攸儿相关,也和昨日面圣有关!”
“什么意思?”贾政被惊的直接从榻上站起身,忙问道。
“昨日夜间我和父亲二人进宫面圣,圣上提及攸儿同德八年会试考卷一事!当年那会试考卷上攸儿写了一个字,被吏部右侍郎也是当年会试主考官的李大人告知给圣上,圣上好奇之下就命我王氏父子二人进宫询问!”王攸如实说道。
“可是此字?”贾政明白过来,从袖袍中取出那张纸,并摊开来递给了王攸。
王攸看见这个熟悉的‘砼’字,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字,又是何意?”贾政着急问道。
王攸将昨日搪塞王子腾之言和对此字的解释以及相关工艺说与了贾政,一下子得知这么多消息的贾政同样愣住了。
“你是说北河决堤了!此物用于修筑河堤?”贾政回过神来,惊恐问道。
“是!陛下命我于二十日呈上关于制砼一事之奏疏,此外三个月内必须将此物造出,由姑父您协助于我!只是不知姑父您是否精通工事?”王攸正色回道。
贾政看着露出希冀神色的王攸,也不忍为了面子欺瞒于他,毕竟这事已经危及到两族之命运,若是不能够坦诚以待,那么到时候一旦出事,那真就是欲哭无泪了。
贾政如实回道:“攸哥儿放心,我虽不是精通工事,但也有着不少人脉,到时候让他们一并协助就是!”
王攸听得此言,虽感戴姑父贾政坦诚,可不免还是有些失望,于是又直言道:“姑父,您那些工部同僚指不定要为北河决堤一事忙碌,何来有空协助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