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出门了,且去探访徐二爷的家的公子,他寻思也该见见二孙子,培养感情,便大模大样步向城南商街。
目睹阮时意与徐昊在内热切交谈,徐赫未敢惊扰,干脆在对面的小店坐了小半天。
吃遍蒸饺、烧卖、汤饼、生煎包……只等阮时意忙活完,他便入茶馆打声招呼,公然把她接走,以宣示主权。
在外等待小半日,迟迟不见阮时意出门,倒是沉碧等人神色慌张向外跑,他心知有异,迅速结账,疾冲上前拍打门窗。
茶馆掌柜意欲将他撵走,幸得阮时意赶来,制止不必要的冲突。
“你没事吧?”徐赫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眼光,双手拉住妻子,上下端量,“发生何事?”
关切之情,尽在墨画长眉与朗朗星眸间。
阮时意并未多问他缘何至此,边请他入内,边简略说明静影失踪的情况。
徐赫示意手持劈柴刀撬门的伙计退开,猛力飞起一脚,踹开杂物房门,动作干脆利落。
只巡查一圈,阮时意已然发觉,本该放置最角落的大缸子被人动过,原本压着的木板露出,显然有挪移痕迹!
果然!此处藏了一条密道入口!
她疑心茶馆内另有知情者,当即命掌柜、伙计等人到二楼,名为“不想牵涉他们”,实为禁足,以防奸细通风报信。
眼看徐赫长眸凝重,亦不乏有跃跃欲试之意,阮时意心乱如麻,死死拽住他那月白缎袍袖。
“三郎,你不能去!”
徐赫低叹,见杂物房内无旁人,展臂拥住她。
“你体恤我,我很高兴,但咱们绝不能容忍他们大白日拐走你的人……尤其那孩子,身世可怜……”
徐赫正要安抚几句,背后蓦地窜出两人,为首少年,疏眉朗目,正是徐晟!
紧随其后的蓝袍少年,则是蓝家大公子蓝豫立。
“……静影丢了?”徐晟顾不得嘲笑祖母与“先生”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张口就问。
阮时意大致解释来龙去脉的过程中,徐晟和蓝豫立已从杂物房内寻了灯烛绳索等物,企图下密道一探究竟。
“晟儿!你冷静冷静!”阮时意已懒得再尊称他为“徐大公子”。
徐晟眸带悲切:“我很冷静,如果我不尽快找她……她怕是凶多吉少!”
阮时意知他此举一为情谊,二为职责。
可她如何能让宠爱的长孙以身犯险?
她杏眸泪光泫然,艰难启唇:“万一……那、那你可曾想过你的父母!你的祖父母……在天之灵……”
“我虽为徐家长孙,实则长年累月受大伙儿悉心庇护,庸庸碌碌;静影是程家门唯一血脉,她祖辈世世代代均以身殉国,我不能……
“再说,我对她……此情此景,我岂能闲坐上头干等?您别说了!我答应您,如无把握!决不轻举妄动!”
徐晟去意已定,蓝豫立亦时刻准备。
不料徐赫伸臂一拦:“不,晟儿,我陪你去。”
徐晟被他一句“晟儿”惊得瞠目,却见他转头凝视阮时意,表情郑重。
“阮阮,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落单。地道……我已摸索过一回,多少比两小伙子有经验。”
他顿了顿,改而对蓝豫立和门边上的徐昊发话。
“小甜糕……不,蓝公子,你是武职,留下坐镇,应对闻讯而来的的巡防,比我有用得多!昊儿,看住你祖……家阮姑娘,等你爹来把控!记住,这说不定是掀开秘密的好时机!”
字字句句,不容置疑,俨然长辈口吻。
蓝豫立已非初次听人喊他“小甜糕”,一头雾水之余,颔首应允。
徐昊正纳罕这位素未平生的“大哥”是何人,嘴里蹦出的“昊儿”何以如此亲切……又觉他言之有理,认真点头。
阮时意仍想阻挠,被他当众揉进怀内,贴着耳朵温柔相劝。
“除了我,无人合适,相信我……我能保晟儿毫发无伤。少一根头发,随你惩罚!”
话音刚落,他薄唇在她腮边轻轻一蹭,立即松开两臂,趁余人傻愣愣僵立原地,夺过蓝豫立手里的工具与长剑,率先进入秘道。
徐晟半晌后回过神来,红着脸,尾随他踏上铁梯,喃喃抱怨:“唉……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
阮时意只觉徐赫嘴唇的温凉感足以点燃她周身,登时又急又恼又赧。
细想,她终归承认,若想保住静影,及时行动才是必要。
若单单是个小丫头,她或许死活不会放最重要的亲人冒险。
偏生静影多次救过她,又是徐晟暗下决心要守护的人。
搭上长孙后,阵脚大乱。
当下,阮时意以最快速度镇定下来,和蓝豫立、徐昊留守杂物房,商量可调动的势力。
他们深知,假如出动巡防卫队,消息一旦泄露,底下之的徐赫、徐晟、静影,连同被关押的童工……将陷入被灭口的危机。
徐家和蓝家府兵、护卫确有高手,但谁也不能保证,当中未混入细作。
蓝豫立寻思良久,沉声道:“阮姑娘,衔云郡主府的姚统领,武功了得,与我算是有过命的交情,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