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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出现的那一瞬,整个浓墨重彩的天与地彻底静止下来。p
连一丝能摇动发梢的风都没。p
所有人,包括契啸威在内,目光全都集中在那枚梦幻一样的洁白月牙上。p
墨云低垂,月如钩。画面看上去有泼墨的美感,一点不真实。p
但没人觉得这只是谁的画作。p
因为月亮,实实在在地,正一步一步踩着浓夜的虚空,向所有人走来。p
最初只有一线,随着它迈开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一线月光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并且从一根眉线,长成月牙,然后是半月,直至最后终于成为清宁明亮的冰轮。p
这个时候,月亮也刚好走到了炎颜的身边。p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瞪着月亮。p
包括天上的契啸威。p
这个时候,邢堰父子才终于看清楚月亮的模样。p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蟾蜍。通身洁白如玉,额顶只生有一只独目的白蟾。p
刚才他们看到的,那轮逐渐趋满的月亮,就是白蟾蜍额头上那独有的一只眼。它一路走来,才慢慢地睁开了眼。p
在被炎颜召唤出来之前,这只白蟾蜍原来一直闭着眼。p
这样随意的动作,就能把明月强大的气息遮掩地干干净净,就算契啸威用暗物质流包裹住这一方天地,也毫无察觉,竟把月亮也给圈了进来。p
神力只有在凡人的眼里才是经天纬地的神力,在神的世界,它就跟吃饭睡觉上厕所一样。p
白蟾来到炎颜的身边,恭恭敬敬低下头行礼:“小神见过炎姑娘。”p
先与炎颜打过招呼,白蟾蜍才慢吞吞转向众人:“小神便是尔等口中的,呃……月神,玉蟾神君,或者你们人族可能更喜欢唤小神月老。”p
直到听见“月老”这个词从玉蟾口中说出,邢堰父子才恍然回神,赶紧跪地叩首:“见过月神大人!”p
玉蟾胖而厚实的嘴唇略微向两边扯动,露出温和的笑。p
炎颜把绣眉一轩:“你脾气倒是不赖,就是爱磨蹭,啥时候能改改这温吞性子就好了。行了,你夜夜看着人间,当知他们成日家虔诚供奉你,就先甭客套寒暄了,赶紧办正事吧!”p
炎颜对玉蟾这样磨叽性子的最没耐性。p
“呵呵,好的,小神谨遵姑娘意!”p
玉蟾神君嘴上答应着,动作却仍慢吞吞的,脸上还带着好脾气的笑。p
听炎颜这么说,邢堰等人全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玉蟾神君。p
月亮从来都是高高挂在天上啥也不干,谁也没见过月亮到底有啥能耐。p
众人就见玉蟾神君慢吞吞地转过身,将那冰轮一样的亮白大眼睛投向炎颜,目光真切而专注,一眨不眨地。p
然后就望着炎颜不动了。p
玉蟾神君对待炎颜的这个姿态,落在外人眼里,特别像月老对炎颜一见倾心。p
月老有点不正经啊!p
邢堰父子三人充满的期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瘪下去,有点一腔激动无处安放的尴尬。p
可事实上玉蟾神君确实已经在干正经事了。p
月亮是干什么的?p
月亮在夜里发光。p
那么月亮在发光,月亮就是在做事。p
被月亮深情注视的炎颜,周身光芒陡然大盛,得到这样充沛的光源支持,炎颜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炁被神祇加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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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意外。p
这是第一次借助月之力量。却没想到月亮的力量对她有这样明显的加错作用。p
这样的力量加持完全不同于灵石和丹药,炎颜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力量在体内的转化,就好像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力量。p
大概是月之灵炁太过充沛的缘故,就连她身体释放出的光芒,都由原本的金色变成了更炽亮的金白。p
“嗡——铮——”p
蛇柄长剑再次发出尖厉长啸,转瞬消失在漆黑的高空之上。p
这一次,炎颜破苍穹的速度较之先前判若云泥。p
冲天而起的气浪吹动邢堰三人的衣袂撕扯般剧烈翻飞,邢玉堂和邢玉山甚至被下搓的风往后推了数步。p
要不是邢堰及时撑开结界,兄弟俩有可能直接被扫下穹顶。p
天空深处,传来契啸威微带颤抖的声音:“你,你是那天,那个驼背的人?”p
玉蟾神君温和地回答了他的疑问:“没错,我就是落梅庵里的驼背侍者。不过我若以真身相见,每日不便抱那几只装钱的大箩筐,幻出人形方便些。”p
“竟是月神,难怪无人认得出你。你堂堂月神,究竟为了什么非要掺合人间事!”p
契啸威最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甘。p
关于这一点,其实邢堰父子也同样好奇。p
这次玉蟾神君没有马上回答。p
它那只洁白莹润的大眼睛,始终深情注视着已经冲到深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