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头,就看见妇人手中提着两吊大钱,向炎颜伸过来。
炎颜摆手:“不用找零了,给孩子买糖吃吧。”
说完,从一个纸包里掏出个包子叼在嘴上,转身走向热闹的集市。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不远处的摊子跟前围了不少人。
“你这就是坑人!”
人群里传出年轻男子愤怒的吼声。
听见这个声音,炎颜提着包子向人群走去。
她还没挤进人群,就听见中年商贩不屑的言辞:“老子这摊子上就这价,你爱买不买,不买滚蛋!别在这儿搅扰老子做生意……”
摊贩后头还带着不干不净的话把子,炎颜皱了下眉,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人群围拢的中间,一个身穿青白修士袍的年轻修士,面红耳赤对着摊贩怒目而视。
炎颜看了眼地上摆着的摊子。
倒扣的箩筐上架着两块木板,摆放了几小堆新鲜的水栗子。
这是个普通的卖水栗子的地摊。
那水栗子一看就是现挖出来的,皮儿上还吊着亮晶晶的水珠,紫黑色的果壳饱满又光鲜。
水栗子长得倒是好看,就是摊子后头的摊贩不怎么样。
“怎么了?”
炎颜走到修士身边,问了句。
博承贤看见炎颜有些尴尬,本已被气红的脸更涨红了些。。
拱手行礼,博承贤给炎颜解释:
“我刚才分明看见有人付给他两串大钱,买下一包水栗子。我瞧这水栗子新鲜便也想买些,可是轮到我买,他就抬成二角银子,他这分明就是欺负外地生客。这价也抬的太离谱了,他咋不去抢呢!”
炎颜听完博承贤的话,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拍下去的时候,手掌还不着痕迹地压了一下。
躬身行礼的博承贤抬起头,不解地看向炎颜。
炎颜没看他,已经走到摊子前。
自绣花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放在摆着水栗子的木板上,炎颜挑了一份水栗子,对老板微微一笑:“就要这份,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嗤笑,嘲讽地撇了眼旁边的博承贤,将炎颜选好的那包水栗子包起来递给她。
炎颜接过水栗子,对身边仍脸色难看的博承贤温和道:“走吧。”
两人刚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后头的摊贩狠狠啐了一口:“哼!还修士呢,两角银子都要斤斤计较,真他妈穷酸!”
博承贤猛地转身:“你说谁呢?嘴放干净点!”
炎颜一把拉住博承贤的胳膊:“他就个卖水栗子的,咱犯不上,走啦走啦!”
听炎颜这般说,博承贤狠狠瞪了那摊贩一眼,极不情愿地转回了身。
卖水栗子的商贩仍在身后骂骂咧咧,博承贤年轻气盛,又是个修士,被个小商贩辱骂自是气不过太阳穴都气地鼓胀。
只是碍于炎颜面前,只得忍着怒意,终究忍不住辩解:
“弟子不是不想付银子,弟子就是看不惯他这明显宰外来客的做派,这种人就欠揍!”
炎颜把新买来的热包子塞给博承贤一份,从纸包里抠出个水栗子拿牙咬开:“宰外来客很正常啊,人家是本地的贩子坐地起价,路过的客商有需求就必须得照人家的价钱给,明知是坑也的照付不误。”
“可是……”
炎颜摆手制止他:“没什么好可是的,这就叫出门在外。等你以后跟着商队走的地方多了,自然就见惯啦。”
炎颜话刚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啊,啊”的熟悉的单音节。
炎颜回转身,就看见刚才那卖包子的妇人追了来,气喘吁吁地把手伸到炎颜的面前。
在她白皙的手掌心里,躺着刚才炎颜付给水栗子老板的那一角银子。
炎颜看着妇人手里的银子呆了一瞬。
妇人却已抓起她的手,把银子塞进她手里,扭身匆匆忙忙地跑了。
博承贤见炎颜发呆,又看看跑远的小妇人,皱眉问:“宗主,刚才那个哑妇是谁啊?你认识?”
炎颜呐呐回了句:“包子铺的老板娘。”
博承贤看着炎颜手里捏的那角银子:“那她咋把咱们刚才买水栗子的银子给还回来啦?”
炎颜抬起手,看了眼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一角银子,笑容柔和:“总有意外,哪儿都有良心未泯的人呢!”
抬头看见博承贤仍旧不明所以,炎颜便将买包子没要老板娘找钱的事简单说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老板娘会如此有心,竟用她没收的那两吊天,替她付了水栗子钱,还把她多付的银子给还了回来。
博承贤笑起来:“宗主您看,还是有不欺负外地客的良心商贩。这哑妇虽然身有疾,心眼儿却比那卖水栗子的人好太多了。”
炎颜掂着手里的银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正走着,旁边传来一阵鼓掌叫好声,两人扭头看过去,就见路边挂着华丽幌子的茶馆里,传出来一阵惊堂木的声音。
原来茶肆里有先生说书。
隔着雕花大木窗,能看见里面几乎坐满了听书的客人。
炎颜往茶肆两边看去,其他的铺面生意都生意一般,只有这茶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