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五棱郭的过程意外地比来时更加容易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五棱郭内的守军已经军心涣散的关系,看到大步流星地握着一柄太刀、左臂上别着诚字袖章往外走的柳泉,好像也并没有人主动上来查问,更没有人把她当作可疑人士为难。
或许是那枚诚字袖章发挥了证明她清白名誉的作用,为她做了最后的护身符吧。
五棱郭外,其余五名付丧神聚集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他们的审神者居然大步流星径直从五棱郭内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一瞬间都齐齐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不过,那种神色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们的表情差不多都变为了“啊果然是这样啊”或者“审神者大人做什么其实都不奇怪啊”之类的感想。
这其中可能只有和泉守兼定的反应更大一点。
“你……你真的跑去见……土方先生了吗?!”他瞠目结舌地冲着走到他们面前的女审神者大声问道。
反正好少年堀川国广不在这里,没有人会提醒他问得委婉一些。
女审神者抿唇笑了。
“是啊。”她居然异常坦率地回答道。
“是去见土方先生了。”
和泉守兼定:!!!
“你……!”他脱口而出,“就、就算你喜欢土方先生,也、也不能再去救他一遍啊你知道吗!!”
一期一振:!?
长曾弥虎彻:?!
平野藤四郎:?!
笑面青江:“……哦呵呵呵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女审神者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兼桑会把她的黑历史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曝光了一样。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淡淡一笑,居然低下头扫了一眼自己还拿在手里的那柄太刀。
“……唉,我现在觉得为了顺利走出五棱郭而不受怀疑和盘问,因此把三日月暂时变回本体刀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她居然首先感叹了这么一句,然后才抬起视线,坦然直视着气咻咻的和泉守兼定。
那张漂亮的脸上,仔细看去,有着气恼、不解、紧张和担心——啊,其实,兼桑是在担心她为了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不在这一天消失,而做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形同暗堕一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柳泉这么想着,冲着和泉守兼定又笑了笑。
“放心吧,兼桑。”她清清楚楚地说道。
“我刚才,已经和土方先生道过别了。”她平静地继续道。
和泉守兼定:?!
看着兼桑睁大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柳泉苦笑了一下,然后肯定似的冲着他用力一颔首。
“他有他要去完成的使命。我也有我的……”
她的目光从和泉守兼定的脸上慢慢移开,飘向他身后的远方。
“既然最终无法同行的话,那么就打起精神来好好面对这必将到来的离别吧。”
“我也不会辜负我曾经在他身上学到的东西,领会到的好意,继承到的信念……”
她深吸一口气。
“和上一次离别不同,这一次我至少已经好好地道别过了。”
她的目光里,有种什么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绪慢慢沉淀了下去,最终化为无形。
“……这样,就够了。”她最后轻声说道。
和泉守兼定:“……”
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由此产生了更多的困惑。然而即使是他也知道,现在并非追根究底的好时机。
和上一次在箱馆面对她的时候并不相同,此刻的女审神者,不会再暗堕了。也不会再为了违背历史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而毅然决然地朝着他挥刀相向了。
然而与此同时,在她当时对他挥刀相向的一瞬间,在她眼中燃烧着的那种明亮的光芒也仿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冷静感和强大感。那种冷然而隐隐压迫下来的气场甚至有若实质一般地降临到了他们的头顶,让一贯有点粗神经的和泉守兼定都察觉到了那种隐约成形的、纯粹由精神和情感所形成的力量。
这一刻和泉守兼定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永远也不会再是当年那个站在箱馆的原野上,为了挽救土方先生的生命不至于在这一天流逝,而朝着他挥下手中刀剑的那个年轻姑娘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就仿佛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距离她更加接近了一点,但眨眼之间她身上所释放出的气场,却似乎又将她拉得更远了一些似的;她不再是当年那位能够为了土方先生去做一切疯狂的事情、而向着他无情地拔出刀来的年轻姑娘,但这却无济于事,并不能将她推得离他更近分毫——
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再去过多地思索,以靠近她的内心——
空气中突如其来地产生了一阵波动。
这种不祥的气息让在场所有付丧神都下意识立即进入了战备状态。他们微弓起身,有人立即架起了刀、有人则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都凝神静气地紧盯着天空中那团逐渐凝结翻滚起来的乌云。
在这种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之下,女审神者却发出了一阵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我正在想也是时候了……”她这么说着,忽然手臂向前平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