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躺姿, 转过头来,用手敲了敲椅面, 和蔼可亲的说:“你也找个位置坐吧, 刚才没细听,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
老大爷看着是个干脆利落的主,估计也不喜欢文字游戏, 戚暮落了座,干脆就直言不讳了:“我来是想跟您学做叫花鸡的。”
他小小的惊疑了一声:“我解闷做的东西你都闻到了, 你的鼻子还真灵。”
“那是您的手艺好。”
夸奖的话,又或者是诸如此类的溢美之辞, 总是让人受用的, 加上本来就是事实,戚暮更是实在的钦佩。
老大爷对自己的手艺有十足的信心, 夸奖的话自然就全盘接受了,戚暮的直率确实挺讨他喜欢的,对戚暮的观感又有所上升:是个不错的后生。
暂不提叫花鸡的事, 老大爷甚是好奇的问:“你不做烧烤了?”
戚暮耸了耸肩:“您也知道的, 明城的那个天气,让人受不了。”
老大爷乐呵呵的一笑:“是啊,那个地方确实是热,可是哪儿种出的瓜甜的很!”说着,他又有些遗憾的叹气, “可惜了啊, 我带回来的几株西瓜苗, 都没长成。欸。”
看得出老大爷确实很在意,戚暮想着要帮着他给他出出主意:“我讨教过那些种瓜人,听他们说西瓜耐旱不耐涝。薄城这些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或许是因为这个把苗涝死了呢。”
心疼归心疼,老大爷一听戚暮的说法,就觉得头大,不打算陷进这个话题了,他及时的掐断,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事比拿捏火候还难。”
在戚暮看来,两者难度近似。
这算是变相炫耀自己在厨艺上的底蕴吧。
有资本,只让人有倾慕的份儿。
老大爷忽而一拍大腿:“叫花鸡是吧?行!我这里的材料,也就能凑齐这道菜的,教教你也无妨。”
事情意外的进展顺利。
戚暮高兴的回了一句:“谢谢师父。”
老大爷一挑眉,表露出愉悦来,嘴上却质疑道:“你倒是叫得快。”
“只要教了我知识的,都能担得起一声师父。”
“那你岂不是有太多师父了,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我还没收过徒弟呢,太吃亏了!”老大爷骄傲的撅了撅嘴,“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嘿,没看出来,他还有小孩子那样执着的占有欲。
和鹤归有得一拼。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称呼您?您说,我肯定照办。”
老大爷沉默了下来,看着戚暮,想得十分认真。
他怕是真的在想,在戚暮这儿,怎么才是最独一无二的。
最后还真的给他想到了,他一手拍定:“嚯,不如你就叫我一声蔺爷爷,也好让我的厨艺家传下去啊。”
依照年纪,叫他一声爷爷,戚暮也不亏什么。老人家也真是有趣,认个爷爷也不错。老人家不是一贯宠孙子的嘛,他岂不是多一个人宠了。
谁占了便宜还不一定呢。
这声“蔺爷爷”,戚暮叫得干脆利落。
“哎,乖孙儿。”蔺爷爷也爽快的应声了,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差点就咧歪了嘴。
有个孙儿的名头压在心上,蔺爷爷终于舍得从躺椅上下来了。他懒懒的伸了伸手臂,又慢慢悠悠的扑腾着坐起来,迟来的打了个哈欠:“你等等,我先去开坛酒来。”
做菜还能有这样的癖好?
戚暮的目光好奇的追随着蔺爷爷而去,他同时从座位上起来,又退了两步,给蔺爷爷让开了路。
蔺爷爷拿下墙边的铲子,数着步子,利落的在一侧的墙角刨出了一坛封得严实的酒来。
蔺爷爷这是格外的有情调,还是现开啊。是打算拿酒来配叫花鸡吗?酒和肉的搭配倒是常见的,戚暮自然不会有异议。
“这是什么酒啊?”
“这是黄酒,用这上面的黄泥做叫花鸡的泥封,做出来的叫花鸡才是正宗的。”蔺爷爷宝贝的捧着坛子,像是捧着金子一样,非常的珍视。
“还有这样的讲究啊。”
蔺爷爷举了举酒坛子,又往怀里收了收:“那可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上面的黄泥近了酒,肯定也就跟着沾染上了酒香了。”
说得也是,戚暮点头表示记下。
蔺爷爷又进屋拎出了一个木榔头,小心翼翼的清理着酒坛上的黄泥,他跟戚暮说:“你先把荷叶摘了吧!小心点,这池子有些深的。”
池塘里的荷叶长得比较深,戚暮还是借了一点工具才摘到的。等他把几片荷叶摘下来,蔺爷爷手下的黄泥也就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见他把泥拢在身下拢了一团。
这下外面的材料是齐全了,就缺个主料,鸡。
鸡的选择就很多样了,蔺爷爷亲自上阵去其他农户家里挑了只体量适中的。但毕竟是教戚暮的,就交给了他料理了。
材料有限,又是效仿古法,蔺爷爷给戚暮选择了个最粗犷的做法。
活鸡直接扭断脖子,去毛,敲断鸡腿骨,去掉鸡屁股,掏空内脏。用黄酒、盐、佐料给鸡按摩,再把葱姜塞进鸡腹中。荷叶洗净完整的将鸡整个的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