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在卿安的目光中加快了脚步上前,“爷,说是去踩了半日的水。”
卿安皱眉,甚是不解,“不是说去寒山寺看桃花么?”
“本来说是去寒山寺看桃花的。后来郑国公世子带着七姑娘路过郊外原野时,七姑娘起了意便去原野上那条溪水里头踩水去了。”春生小声而清晰地道,“后头跟上的大兴坊所有人便都依着她,停在了原野上游玩。”
春生说了一堆,但卿安听进去的也就“踩水”两个字。
踩水?那岂不是要脱了足衣光着脚?卿安眉头都皱成了城郊原野上的小山丘,心中暗暗感觉不好,问道,“她踩水有哪些人在?”“回爷的话,大兴坊里头所有人都在。”
所有人都在?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光了她的脚丫子?
“这个寡廉鲜耻的孽障!”卿安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春生吓得噤声不敢多言。外头若有若无的欢笑声在安静地针落可闻的屋子中愈发清晰了。
卿安在窗下站了会儿,走出了屋子。
他向着府邸的墙壁处而去,晋王府不小,走到了府邸边缘还要了一会儿。
高高的围墙将一方天地横隔开来,一边灯火通明又欢声笑语,一边安静无声又阒然孤寂。
卿安站在这一片孤寂之中,耳边的欢笑越发清晰。
这堵墙的另一边,是常戚戚的院落。
常戚戚欢快的声音传过来,“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卿安抬首,似乎这样就能看到被墙挡着的常戚戚的模样。
常戚戚挥手制止弹着琵琶的歌女,摇着扇子站在了庭院里的花坛之上。看着底下众人安静下来,纷纷看着她。底下的人大多都是今儿一同去郊游的同龄邻里们。
她咳嗽着清了清嗓子,然后在这一片安静之中看向翘着腿坐在常臻旁边瞧着自己品着酒的魏清浅。
“有一件事儿呢,我想了很久。”常戚戚甚是郑重的道。
“什么事儿呀?”白柳挨着常戚戚很近,常戚戚声音一落他便接话问道。可以说是相当给常戚戚面子了。
自两人白日说开之后,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没了追赶也没了躲避,他们又是往日那个无话不说,互相珍重又互相嫌弃的刎颈之交。
常戚戚身子一侧,胳膊搭在站在花坛下的白柳肩膀上,一只腿翘起来,一副痞子样,“我这个呀,想了很久。关于这个情情爱爱的事儿。”
“哦?不知是个什么情爱之事?”白柳转头又很是默契的接话,给好基友常戚戚是撑足了场子。
常戚戚也不卖关子了,在白柳话音落后直接转头看向坐在常臻身边的魏清浅,“魏大哥,你跟我讲的,我算是想通了。你说得对,别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以后我就喜欢你好了。”她说得随意极了,魏清浅手中的酒杯顿在身前,看着常戚戚。
整个庭院里头亦是赫然无声,看看常戚戚,又看看魏清浅。
常戚戚看着魏清浅的模样,还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她站直了身子,一手搭在白柳身上支撑着自己身子的稳当,一边认真地道:“我说真的!这事儿我想了好久。你说得对,比起其他人,咱两算是贼登对的了。”
白柳听得愣了神。看着常戚戚欲言又止。
想了很久?要是他没有记错,晌午前她还是在肖想自己吧。怎么到了晚上就看上了魏清浅就成了想了很久?
有多久?
一下午的时辰?
那对她常戚戚是有点儿久哦。
白柳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相当鄙夷。
卿安站在墙底下,握紧了拳头黑着脸。听着那边一阵沉默,转身大步就走。
走了两步又调回了头,直接提力爬上了挨着院墙的一棵樱花树。
“哎哎哎!爷你要作何”
春生一惊一乍的声音从墙那边突然想起,打断了这边诡异的沉默。陷入安静的众人纷纷转头朝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天天天呐!
向来作为长安正人君子表率的晋王,作风端正又正经规矩的卿安!竟然深夜爬了常戚戚院落的墙!
“我去!”乍一看到手脚并用翻到墙头的卿安,常戚戚吓得身子一软,幸亏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白柳堪堪接住,这才免了摔了去。
卿安瞪了眼搂着常戚戚的白柳,白柳触及到卿安的目光下意识的一松手。
“啊!”常戚戚直直地摔倒在花坛底下,转头朝着白柳恨恨道:“你是不是也想杀死我!”
白柳冲着常戚戚摆着手一脸无辜,“没没,别误会!”
另一边,魏清浅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常戚戚快步走来,低身准备去搀扶常戚戚。
“住手!”卿安爬在墙头一声怒吼。
这吼声吓得常戚戚一哆嗦,一时间连爬起来都忘了。胆战心惊地看着卿安从那足有三丈高的墙头一跃而下,而后快步走上前来,挡开了魏清浅伸出的手,一把将常戚戚拽了起来。
“你自己有手有脚,靠别人作何?”他没好气地道。
常戚戚被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往地上一杵,一时没站稳身子晃了晃,魏清浅想要扶住却被卿安一把挡开了手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