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榆低着头,说道:“都是女儿的错。”
她应该事先查清楚那两人的身份,再让人去唆使他们去盐铺闹事的。
但现在彻查官盐之事已经定下,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孟夫人闻言又抬起手,但她还是忍住了,将手放下,点着孟桑榆的脑袋,骂道:“你还真是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怪不得佟家看不上你!”
孟桑榆低垂着脑袋,目光一寒,双手拽紧了衣裳,任由孟夫人继续骂。
“现在还要连累你父亲,若是父亲因此生了我的气,我……我……”孟夫人看着孟桑榆沉闷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定饶不了你!”
孟桑榆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平静道:“母亲,您也老了,父亲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对您如从前一样的。”
“只有女儿当上了嫔妃,这样即便父亲日后厌弃了您,您也会被捧着,而不是与那些姨娘一样被父亲抛之脑后。”
孟夫人被戳中了痛处,当即脸色一青,生气道:“你现在都被关起来了,怎么还在做着当嫔妃的白日梦呢?!”
“母亲,我们别无他法,只要女儿得了权势,您的地位才能得到保障!”孟桑榆抓住了孟夫人的手腕,恳求道:“所以您一定要帮帮女儿啊!”
孟夫人脸上立即浮现出了疲惫,她知道老夫人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所以一直看不上她,反而对那生了庶长子的梅姨娘亲厚有加。
佟家势大,她原想着将女儿嫁给佟家长子,结果人家却是看不上她的女儿,说她的女儿心思多,小家子气,一口就回绝了联姻的事情。
“行了,等着此事过去后,再想办法吧。”孟夫人妥协道。
孟桑榆脸上一喜,赶紧说道:“谢谢母亲!”
孟府东院,主院书房中,皇帝不停的翻阅官盐的账册,兵部尚书在一旁坐立难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将手中的账册放下,抬眼看向兵部尚书道:“洪卿,朕有一事要你去办。”
兵部尚书急忙起身,应道:“您请吩咐。”
“你拿着兵符去调动附近的兵马,趁着夜色再去一趟盐田,将那里的人都抓起来,盘问清楚他们每日收盐的量是多少。”皇帝皱眉道,这几本账册是赵相如呈交上来的,可里面登记的官盐数量与江淮这边的账册有些出入。
若是按照赵相如呈交上来的账册来看,江淮这边每年至少报少了好几千斤的官盐,而这些官盐很有可能就是流入到了西州边境那些草原部族手中。
现在还是要确认盐田每日的产量才能进行比对。
兵部尚书闻言一愣,连忙应道:“是,臣遵旨。”
他低头退了出去。
元忠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江侍郎回来了,如今正在外面候着。”
“嗯,让他进来吧。”皇帝将账册合上,点头应道。
“是。”元忠出去将江永传唤了进来。
江永飞快瞥了一眼皇帝,而后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江淮账册可都查了?”皇帝询问道。
江永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让人将关于官盐的账册全部算了一遍,上面的数量确实和盐田那边的账册是对得上的。”
至于孟轲到底有没有虚报官盐的产量,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结果是在皇帝的预料之中的,所以他也没有觉得意外。
“爱卿不妨看看这几本账册。”
元忠闻言赶紧上前去,将书桌上的账册拿起一本送到江永手上。
江永才翻开看了第一页,就怔住了。
他在晋城衙门的账房那边查了好几个时辰关于官盐的账册,几乎是一看现在手中的这本里面登记的官盐,他就知道这是对应盐田那边的账本。
再往后一看,他眉心紧锁,抬头询问道:“不知这些账本从何而来?”
“去年赵相如私下访至江淮时所查所写,不过这里面的数据都是赵相如一人所写,且与昨日在盐田所查账本有很多的差异。”皇帝平静说道。
即便他没有认真算,但一看到这些记录的数量,他就大概能够推算出来了,江永顿时踌躇道:“江淮盐田这边明面上记的是日产一百斤整,可这账册上记的却是一百一十斤整……”
如果赵相如给的账册是真的,那这相差的十斤官盐去哪了,就可想而知了。
无非就是私下倒卖了出去。
“但这只是左相一人所言,作不得数。”
这些账册既没有江淮的官印,且连字迹都与盐田那边的账册相差太远,即便是拿出来质问孟轲,孟轲也只需要一口咬定这账册是伪造出来陷害他的,便可脱身。
总而言之,这些账册不能作为指认孟轲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