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扬,竟挂着一抹笑,但深黑色瞳仁里净是杀意的光……
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一阵与仲夏截然相反的寒风卷着掠过,我浑身一抖,缩起肩来。“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意思…?”他这般面孔,昨夜的噩梦陡然再次浮现在眼前,心底的寒意愈发的浓烈起来。
这就是我想见的他吗?
“什么意思?”胤禛偏偏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笑,侧着身在桌沿倚着,边摆弄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边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说是个什么意思?你昨儿去了哪儿?嗯?怎么?想着出了紫禁城就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么?”
我恨他此刻的眼神——审度,置疑!我在他眼里仅是不被信任的犯人,谈何爱人?心绞的发痛,反而令我没那么的慌乱。我咬咬嘴唇,昂起头看着他,“我哪里由着性子?你知道我昨天出宫?可你也没来接我,对么?”
胤禛眸色一亮,很快黯淡下去,抿了抿唇低声道,“玉儿…”
“别叫我的名字,!”我摆手止住他,不想从那在我耳边低语过千万的唇中听到,往昔的甜蜜心动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他自然而然唤出年可娆名字的心酸。“我不想听你解释,你怎么都能自圆其说,我何必显得那么愚蠢,那么…那么自作多情…”移开视线将眼里的眼泪吞下,“四爷,我累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耳边呼的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声,手腕也被用力的攫住,我仰起脸,是他青筋暴跳的脸,“累了?你和八弟共处一夜,该是‘累了’!”说罢,阴测测的冷笑。
当再次鼓起的希望与现实中残酷的失落如一幕戏剧一样交替上演,不是该累吗?至少,心很累……我叹口气,连自己都懒得怪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四爷,您开玩笑呢吧?我和八爷?说白了,我若真有跟八爷的心,何必回来?受你的…呵…您这是在吃醋么?还是…怕自个儿的福晋红杏出墙闹的您雍王爷没面子?”
“知道就好!”胤禛恶狠狠的扳过我的脸,咬着牙闷声道,“凭你这几句我就会信你?你当我是三岁大的孩子?老实说,八弟昨天对你做了什么?你会回来?你最是爱护下人,你不回来是怕我杀了墨迹达楞?”
我会回来?是为什么?是为了他的那句话吗?是思念吗?还是…心底小小的不甘与对他的期望?可回来了,换到的是刺入心的疼、往昔或甜蜜或痛苦的回忆、堵在心里无法诉说的情绪?
胤禛,你永远无法明白我是鼓着多么大的勇气再次踏进这扇红门——想见你、怕见你、爱着你、更恨着你……
“怎么?不说话了?”胤禛见我兀自发呆,自然不知我心中所想,扳过我的脸质问道,“被我说中了?真那么怕你走了,我一怒之下剥了他们的皮?”我一直没和他的视线对视,错过了他眼里流过的一抹失望。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我拨下他的手,长吐口气,“既然你选择了不相信我,我说什么也是白说。你认为我和八爷昨晚发生了什么也好,没发生也好,都随便你去想!至少…有没有我心里最清楚,不像你,承诺过不会负我…但实际上呢…好了,我不想说了,你走吧…”
胤禛直接呆住,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才干巴巴的说道,“你是在怨我?后悔这辈子跟我了?”
我没理他,自顾转过身,看向挂在墙上的风筝,眼睛有些发酸,“我没那么说过…如果有可能…胤禛,我真的宁愿选择我这一生,没有遇到你,没有爱上你…”努力眨巴几下眼睛,将眼泪咽下,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气息发出‘喀拉喀拉’的冻结声。“你也好,八爷也好,十四爷也好甚至是十三爷,对待这个爱字是个什么概念呢?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罢了……”
肩膀瞬时被翻转过去,迎面便是胤禛难掩慌乱的眼神,我心底冷笑,他面上的筋肉稍有些颤抖,咬着牙低声问道,“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谁和你说的?”
我深吸口气,很是平淡的说道,“谁说的?这话的出处不是你该最清楚的吗?我不是你打击十四阿哥的工具吗?”
“玉儿…你听我说…”他急切的攥住我的胳膊,但被我稍作挣扎挣脱出来。
“听你说什么?”我自己最想掩盖的伤口却被我硬生生的撕开,“告诉我你说的话都是无心的吗?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能认为我是八爷是人呢?难道我爱你是错吗?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哪里像是八爷的探子?难道在草原上八爷的出手相救是证明我和八爷有染的证据吗?”
胤禛眼底的黑色已变成混沌的灰色,他急着抓我的手,但此时的我已不想被他触碰,忙乱下连连退步撞到了书桌上,退无可退。“玉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别说了!就连十三爷都知道你的话令我情何以堪,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想!”撕心裂肺的痛楚令我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哭着、喊着…“胤禛,我在你身边快五年,自康熙四十三年夏天认识你到今天,自我把心给你,就再没想过自己的退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活该的生活啊!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为什么不选择十四爷、八爷带我走?”
话一出口,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