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山脉某处。
“好冷……”
麟天成打了个寒颤,意识模糊之间,只觉耳边,有人在哭丧似的,吵得人头疼——
“少爷?少爷!您快醒醒!”
费了天大的力气睁开眼,方才瞧见艳阳刺目,眉眼全叫水给浸湿了,睁开眼,眼前也是朦胧一片。
但即便是眼前朦胧,也足以看清,隔着他不过一拳之隔,正有一张胡子拉碴的肥硕香肠嘴,颤颤巍巍地朝他凑过来!
“嘶!何方妖孽?!”
麟天成吓得一声怪叫,抬脚便把那香肠嘴的主人给蹬出老远,“腾”的一下蹦起来,扑上去便打算把这对他不轨的家伙狠揍一顿!
心说妖界那些掌权者手头的刑罚,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道!若是早听说了,不如尽早自焚了三魂七魄,省得受此等折辱!
谁知那小厮,叫他狠踹了一脚,却也安然无恙,反倒是一脸大喜地扑了上来,一个熊抱将他死死抱住!
都不知何来的这么大力气,竟是连他都挣脱不开!
“这是哪路高手?!难不成是虎族的?还是猿族的?!”
麟天成惊叹于此人的怪力,心里盘算着,这到底是那些个掌权者们手中的哪一道刑罚。
可那小厮,却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咋呼:“少爷您可算醒了!我还以为,这次必是闯了大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等他动手,那小厮便飞快地爬起身来,又是替他整理衣衫,又是替他修饰发髻,手脚那叫一个麻利,像是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做过千百遍了。
麟天成一脸茫然。
心说那些个掌权的家伙什么毛病?
动刑之前,还要替他整理好仪容?
莫不是他麟天成,凶名天大,来围观处刑的人太多,邋里邋遢的,有损妖界的体面?
“不对啊,这小厮怎的喊我……少爷?这里……又是何处?”
茫然四顾,发现此处是一片水岸边,翠竹环抱,江流平缓,一艘乌篷的船,像是磕在了水底暗礁上,侧在水面。
麟天成忽而反应过来了什么,用力挣开那小厮,跑到水边,朝着水面一望,双眼立刻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进水里了!
水面上,倒映着一张颇显稚嫩的脸,生得眉目素雅,骨相清秀,样貌可算上佳,只是面带着几分儒雅书生的文弱,算不得十分英气,倒是秀气十足。
额角还挂着一块淤青,大约是刚磕伤的。
再看那一身湿透的衣裳,便可知道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他也这才猛地意识到,方才的香肠嘴,不是要对他不轨,也不是什么恶心的刑罚,只是见他落水昏厥,打算助他恢复呼吸,将他救醒!
“难不成……我夺舍了谁?!”
麟天成心头一怔,立刻动了神识检索。
一番查验,果不其然!
这幅身躯的主人来头不小,乃是麒麟族一支权贵旁支的子嗣,眼下正值适龄,准备送到麒麟族本族中去修行。
这不免让麟天成心中暗喜!
他并未觉得自己的血玉麒麟血脉哪里不好,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只是之前那副身躯,不再适合回到族中去,眼下夺舍了这么个璞玉般的小辈,倒是正好,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回到族中。
虽是很难再以曾经的身份示人,但起码,还能再看一眼父亲,再在父亲身旁尽孝。
“少……少爷?”
听闻那香肠嘴小厮凑过来,麟天成当即眼珠子一转,捂着额头上的淤伤,嘴里叫唤:“哎哟……头好疼!诶?我是谁来着?这又是哪儿啊?我这是怎么了?”
“少爷,您可千万别吓小的啊!”
香肠嘴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您……您是东界九公家的长公子啊!今年一十六,正赶着去本族求学呢!”
听得这话,麟天成的眼角抽搐了好一会儿!
东界九公家的长公子他知道,他印象中,他坠崖时这位远房表弟才刚满四岁,而今十六岁,如此算来,他的精魂竟是沉睡了十二年,方才夺舍了这个小辈!
十二年,不知族中早已变成了什么模样了!
可在他的感知中,剑过心脉,坠入幽谷,仅仅只是片刻之前!
想到这,他顿觉得抓紧些,赶快回到族中去了。
整整十二年,不知父亲为了他的事,扛下了多少压力,更不知这十二年里,各大妖族对麒麟族施了多大的压!
得赶快回去看看才行!
“少……少爷,您究竟……怎么了?”
瞧见他脸色颇有几分焦急,香肠嘴随从更是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