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牛头马面顿时领命下去,去带正在受刑的康阳上来,而田俊心口那条黑蛇,落在案牍上后,竟化为了一道墨迹,而后又变作一行文字,添入了记录田俊案子的卷轴中。 头戴冠冕的大官正要细看,一股扑鼻的酒精味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啪!”惊堂木排下,案后的大官怒而呵斥道,【田俊,黑蛇惧酒,你从金鸡岭司事那里得到了消息,借酒逃避刑罚!是也不是?】 惊堂木震声直摄心魂,田俊差一点就被震散了意识,要直接跪倒在地,全盘托出,但是脑海中闪过大毛后,田俊猛地咬牙清醒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身喜酒,每日小酌杯,大饮数瓶。早晨喝,中午喝,晚上五好友一聚更要大喝特喝,黑蛇惧酒,你们就不该用黑蛇罚我,它怕不怕酒,关我何事!” “大胆!”“跪下!”两边的牛头马面怒目呵斥,哐哐用叉子一左一右将田俊叉倒在地。 田俊胆气很壮,丝毫不惧,被压倒在地还是坚持吆喝完。 在大鸡翅膀里看着的元溪,顿时提起了心,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安,大公鸡轻轻拍了拍翅膀安抚了他。 元溪感觉就好像耳边有个人在对自己说,稍安勿躁,顿时感觉到心里的不安好像随之而散。 元溪还听到旁边的吃瓜鬼众在呜噜呜噜说着鬼话,一开始元溪没听懂,此时元溪心静下来,倒是能听懂了。 元溪听一只看起来就比较有年头的老鬼说,“这田生倒是个有胆气的,大王惊堂木一拍,多少小鬼都肝胆欲飞,魂无法自主,他竟然还能咆哮公堂,这要放在当年,也是一员猛将。” “也许他是真的冤枉,所以理直气壮?” “这次审查第一殿王判官收受贿赂,弄权乱法之事,目前被带下来查探的,还没见到一个是冤枉的。” 王判官,收受贿赂?元溪想起之前黄黄说大毛可能有收买地府官员之事,心又有些提起来,看向那案台上正在审案的大官。 大官听到田俊的话,倒也没有冤枉他,挥手让压制田俊的牛头马面不要动刑,翻阅起生死簿查看田俊生平,很快,大官发现田俊确实爱酒,狐朋狗友一聚便要喝到酩酊大醉,平时无事吃个饭都要小酌几杯。 而且,这黑蛇大官说它惧酒,其实只是惧雄黄酒罢了,普通酒顶多让其贪杯误事,并不会影响太多。 从田俊心脏归来的这黑蛇,虽然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这酒气中却并未有雄黄的味道,且黑蛇也未见被雄黄伤害的迹象。 大官开始仔细看田俊的案子,忍着那股冲天的酒气,看黑蛇所化成的文字。 (汲田俊心血半两,汲田俊痛苦斗。) 大官掐指一算,按照黑蛇每日的刑罚程度,以及田俊受刑的时间,所得刑罚效果竟然不差多少,以田俊沉迷酗酒的程度,刑罚能得到这个效果,看来真像是没有被通风报信,完完整整受刑了的样子。 大官挥挥手让牛头马面先放开田俊,【田俊,你可知金鸡岭司事为了你,行贿于查察司王判官,颠倒阴阳,故意放康阳回魂复生,还阳月,就是为了让你免人间数年牢狱之灾?】 被压制在下不停乱动的田俊,闻言一下愣住了,一时忘了挣扎。田俊:“金鸡岭司事……你说大毛?” 【对,就是你幼年时和你有缘的那只鸡。】 田俊满脸的不敢置信,但是细想下来,好像一切又很通顺。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康阳被他打晕过后都没气了,送到医院又救活了,可是救活回家不到月又死了。 竟是如此。 “康阳到。” 正这时,堂前小鬼一声传喝,刚刚下去的鬼卒,已经押着在下头受刑的康阳来到堂前。 康阳噗通一声被押跪在堂前。 田俊看他一眼,发现竟有些认不出他,若说康阳原本的魂可能有两重,那么现在就像是被剔骨刮肉,去掉了二两,只剩下一两重,看起来单薄轻飘,好像风一刮就要飞走。 康阳的神情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初那样气势汹汹、咄咄不休,看起来有些麻木混沌的感觉,甚至,田俊注意到,自进来开始,康阳还未看过自己一眼。 【康阳,王判官之事你已知晓,你对田俊和金鸡岭毛司事,有何想法要求。】堂前大官发话了。 这一道声音好像彻底唤醒了康阳,康阳抬头看了一眼堂前大官,面部重新有了表情。 “大人,我没什么想法,可能这就是田俊的缘法。我当初死期已至,他也只是恰逢其会,他是我的死劫,我的死亦会给他带来诸多劫难,大人秉公判刑即可,我没有什么要求。”康阳低头道。 这确定是康阳!? 田俊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无法相信这会是康阳说出来的话,或者这人难不成是谁假冒换来的? 这时,藏在暗处的元溪赶紧探头瞅了瞅。 说完话,康阳这才扭头看了田俊一眼。 之前记恨万分的仇人,现在若不是被提醒,他都差点没有认出田俊的样貌来。 地府每一层时间流速都不同,康阳受刑之地,人间一日,地府旬,田俊过去的这两个月时间,相当于康阳已经在下头受刑了六十个月左右,将近五年时间。 这五年来,康阳每日受刑时,都要经过一条冤魂路,里头的冤魂厉鬼日日都要来抓他,其中还有这几世轮回中和他冤仇未解的鬼魂。 康阳最有印象的,就是那曾经因他而家破人亡的肖继成,每次都恨不得想要将他从路上拉下去。 虽然康阳觉得自己很无辜,毕竟争夺利益截胡了一笔生意罢了,谁知道对方会输不起? 但下来后才晓得,那人当时急需钱给孩子治病,因为被他截胡了那笔钱,拖延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