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杜小希的叙述, 胡烁脸上松弛的表情收起，转而变得略有些疑惑。
“药瓶里有怨气？”
他把眼镜放回鼻梁上，又把手机塞到口袋里, “药瓶在你手里么？给我看看。”
“……”杜小希扶额, “刚跟您说了啊, 被煤球吞了。”
“不碍事。”胡烁不以为意, “让煤球吐出来，塑料瓶子也不好吃, 这家伙说不定吞着玩呢。”
杜小希惊呆了。
还能这样？
“胡导。”杜小希琢磨了一下，大胆发言, “您以前说看不见鬼魂是唬我的吧？”
其实在封谷村那次她就发现了，胡烁一定也是有通灵能力的。
如此热爱制作灵异节目的人，怎么会是纯粹的普通人。
胡烁哈哈一笑, “最开始怕说出来吓到你嘛。毕竟那时候你自己都不大信自己的眼睛。”
杜小希：……
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想想还是做正事要紧，杜小希敲了敲手腕上的手镯。
“煤球, 你出来一下。”
她的语气很严肃, 煤球很快便化作一缕黑烟从手镯中飞了出来。
它在半空中变成猫形, 轻盈落地，站在了阳台的栏杆边缘上。
这里是十六楼，轻微恐高症患者杜小希看得心惊胆颤，腿有点发软。
正想提醒煤球小心, 又想到对方可是只飞天遁地的精怪，自己到底在瞎操心什么。
于是清清嗓子，温言细语地说：“煤球乖, 把刚才吞掉的小药瓶吐出来，让胡导看看。”
煤球绿油油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看看杜小希又瞅瞅胡烁, 没有调皮，乖乖从阳台上跳下来。
它迈着猫步走了一段，端正坐到靠近胡烁的地方。
随即煤球伸长脖子，身子微微前倾，顷刻间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就从它嘴里吐了出来。
胡烁弯腰捡起药瓶，拿到手中。
“咦？”杜小希惊讶出声，“怎么怨气消失了？”
现在胡烁手上的瓶子就是普通药瓶，再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黑气。
“没错。”胡烁转着手中小小的药瓶，“这个瓶子没有了任何怨气，里头现在就是普通的维c药片。我猜想所有的怨气都被煤球给吸收了。怨气对于它来说就相当于营养剂，能让它变得更强大。这不怪煤球，在它吞下药瓶的刹那，身体就会自动吸收怨气。”
煤球“喵呜”地叫了一声，声音娇滴滴的，又带了点委委屈屈。好像在说：对啊，这不能怪我的嘛。
“……”杜小希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但这的确怪不得煤球。
她拍拍自己的膝盖，煤球会意，跳到了杜小希的身上。
杜小希摸着煤球光滑的皮毛，看向胡烁，“没有了怨气，是不是您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胡烁点点头，“涉及到怨气的术法很多，还有一些外国邪术也能用怨气作乱。现在怨气消失了，就像失去了研究样本，无法调查。”
杜小希叹了口气。
“小希，不用沮丧。”胡烁顺手把药瓶扔进垃圾桶，“你原本想做什么现在继续做就行。”
杜小希一脸苦恼，“可是我都搞不清对方的路数，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么邪术来控制冯湘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胡烁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学过各种符箓法术么？”
杜小希被问得有点懵，“没有啊。”
“那不就得了。”胡烁轻轻晃动摇椅，悠闲自得，“你从没学过如何驱鬼，连最基本的驱邪符也不会画，但这并没有耽误你抓鬼，打鬼，将鬼送走啊。”
杜小希怔愣半晌，终于是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让我用自己的野路子去解决问题？”
“大道至简，顺其自然。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问题，往往更有效。”胡烁笑眯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顾虑的，你可是杜小希啊，可以把精怪当宠物养的人。”
看他气定神闲地说出这套歪理，杜小希不是很明白，但深受震撼。
难道这就是胡搞瞎搞的最高境界？
但是想想以往的每一次经历，仿佛胡烁说的这套理论又有那么点道理，顿时有了信心。
杜小希心一横，“行，就按您说的办。反正我现在可以物理揍鬼，甭管对方是什么路数，揍就完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剧组的人分批坐游艇出发，前往仙途岛。
冯湘跟杜小希坐同一艘游艇，还邀请杜小希跟自己坐一起。
天气晴好，海风吹到脸上湿湿咸咸，别有一番畅爽滋味。
冯湘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长发微卷，带着大墨镜，有种张扬放肆的美。
杜小希观察到她今天的气色不错，脸上的灰色雾气又淡了一些。
估摸着不出几天，她脸上的灰色雾气就能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