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单间出租屋里,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洒在泛黄的被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鼓起的小山包动了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程砚把手盖在眼睛上,等适应了外面的强光,才慢吞吞地掀起了眼皮。
头顶是一片脏兮兮的天花板,他动了动酸涩的脖子,艰难地坐起身,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是一个狭窄的房间,厨房和厕所只用一块薄薄的墙板隔开,地上散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垃圾臭味熏天,唯有电脑桌前干净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这是哪?
程砚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打算下床喝口水,突然感觉一阵撕裂般的头疼。
一幕幕剪影从脑海中飞速闪过,凌乱的记忆碎片拼凑在一起,渐渐汇聚成一个画面——
在他住了十八年的家里,父亲搂着泣不成声的母亲细声安慰,大哥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满是阴霾。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让张叔送我去商场,小砚就不会坐上那辆车……”母亲抹了抹脸,泪水却仍是不停地滚落。
父亲沉声说:“别自责了,这不怪你。”
大哥将手里的烟狠狠按灭,声音嘶哑:“妈,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别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母亲捂着脸痛哭:“小砚……”
一家人笼罩在阴霾之下,空气中都透着淡淡的忧伤,回忆起几天前的事,程砚眼眶通红。
他记起来了,原来他已经死了。
那时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周末放假,他原本想留在学校复习,但想想已经半个月没见到父母了,便打算回家住一晚上。
他这决定做的仓促,给家里打电话才知道张叔送程母去了商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程砚性格独立,便跟母亲说自己打车回家。
谁都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更没有想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天是个雨天,路面湿滑,拐弯时,程砚乘坐的出租车不慎与前车碰撞,刹车失灵,引发了连环车祸。
更倒霉的是,程砚撞到了脑袋,救护车还没赶到,他当场就没了呼吸。
死后,他像个游魂一样漂浮在空气中,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火化,跟着家人一起回了家。
看着家人因为自己的死自责,程砚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随着天色渐暗,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也懒得抵抗,顺从地睡了过去,没想到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手臂温热柔软,是独属于活人的触感,程砚看向一侧的全身镜,发现里面的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连眼角那颗小痣的位置都相同!
简直就像跟他复制粘贴过来的一样。
他拉开床头的抽屉翻了几下,发现了原主的身份证,看清上面的字后,顿时愣住。
原主跟他同名同姓,也叫程砚,连生日也一样。
那这个世界的父母呢?会不会也跟他的父母一样?
想到这个可能,程砚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
但找遍了原主的通讯录和社交软件,他都没有发现父母和大哥的存在。
原主的交际圈干干净净,聊天框里也没几个人。
他皱皱眉,仍是不愿放弃,捞过床头的手机,输入大哥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
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来,程砚将最近的重大新闻一个个扫过去,心情跌落谷底。
这些事情他一个都没听说过,就连曾经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在手机上也找不到搜索结果。
这是一个和他原来的世界差不多,却又截然相反的世界,这里没有他的父母,没有他的大哥,也没有他熟悉的同学朋友。
手机被他紧紧抓在手里,皮肉挤压得通红,他却像是毫无所觉,脸色苍白,唇线绷直。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程砚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桃子直播刘姐,这样公事公办的称呼,说明原主跟她不太熟,随便应付一下应该不会露馅。
他划下接听键,清了清嗓子:“喂,刘姐。”
对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女性嗓音:“是小橙子吗?”
小橙子?程砚拧了拧眉,没出声。
好在对面也不需要他回复,继续说:“是这样的,合同我们已经收到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桃子直播的主播了,我们会给予你一定的推荐热度,按合同规定,你每个月也要播够一定的时长。”
上辈子程砚一直沉迷游戏和篮球,上课不认真听,只想着每天去哪玩,直到高三才洗心革面,奋起读书,在游戏方面,他还是挺有自信的。
不就是游戏主播吗,简单。
程砚心想。
而且合同都签了,就算想反悔也反悔不了,程砚干脆答应了下来:“好的,刘姐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电话那头的刘新玉反倒愣了一下,前几天小橙子也跟她通过一通电话,但那时少年声音软弱,偶尔还会结巴,她说什么也只会乖顺地嗯嗯。
当时她有些犹豫,毕竟他们公司需要的是主播,面对空无一人的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