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寒说了这么许多,终于畅快起来。她哈哈笑了几声,忽然对着陆知,戾气十足地说:“这就因果报应!”
陆知面容沉静,缓缓问她:“照这么说,你死之后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地缚灵。”
沈念寒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般而言,死后转世是常规操作,如果执念太过,不肯转世,就会困守原地,变成地缚灵,就如他们之前见过的褚正浩那般。沈念寒自己说,她在别墅里目睹师帅犯下罪行,还看到了褚正浩跳楼自杀。这段时间少说也有一两个月,她若不是地缚灵,根本不可能停留这么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沈念寒也是地缚灵,她又是怎么脱困,自由在外面活动的?
陆知渐渐露出一丝了然,“一个地方,只能有一个地缚灵。只有找到下一个地缚灵,你才能脱困。是你把褚正浩变成了地缚灵。”
“不是我!”沈念寒尖叫一声,“是他自己要求的!”
陆知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鬼,自然不会信沈念寒的辩解,“我把褚正浩也带过来了,你想见见吗?”
“他在哪里?”沈念寒急切问道。
陆知从口袋里掏出聚魂瓶,把瓶盖打开。褚正浩从里面飘出来,站在陆知旁边。
沈念寒激动地叫了一声:“正浩!”
褚正浩转过去,和她对视,目光渐渐清明。“念寒,是你?”
这一对苦命夫妻倒不像陆知猜测的那样,一见面就互相指责。陆知便悄悄勾了勾手,放开沈念寒,让两鬼叙旧,他自己则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一片要求开摄像头,让他们看实况直播的。
陆知想了想,打开摄像头,找了个角度,让观众看了一眼两鬼依偎在一起的背影,然后再次毫无预兆地结束了直播。
片刻后,沈念寒和褚正浩两个人转过来,对着陆知拜了又拜。
陆知说:“何必谢我,我没帮你们做过什么。”
师帅的死,还是沈念寒自己做的。
褚正浩却道:“如果没有大师,那晚,师帅让人去抓我,我是躲不过去的。”
莫南那个神棍,陆知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褚正浩还挺忌惮他。褚正浩看陆知的神色,解释说:“莫南自己没什么本事,他手中有几样法器,是祖传的,捉鬼最是便宜,我新死时,师帅就让他给我念过往生咒。”
陆知想了想,问他:“莫南说,师帅做过的事他不清楚,是真的吗?”
褚正浩讥笑一声,说:“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师帅的狗腿,若不是莫南保着,念寒也不至于等上三年才有机会动手。”
沈念寒在他身旁,握紧他的手晃了晃。
“还有个问题。”陆知看着褚正浩,问,“昨晚你说,有人让你等上三年,三年后必有转机。你现在可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褚正浩抿了下嘴唇,摇摇头,“想不起来。”
陆知沉吟片刻,道:“那两位现在打算做什么?”
褚正浩侧过头看了一眼沈念寒,对陆知说:“尘世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这就转世去。”
沈念寒也点了点头,她自从见了褚正浩后,就与先前大不相同,身上那股戾气消散殆尽,似乎心中的恨意也被抹平了一样。
陆知无意为难他们,便点了点头。褚正浩和沈念寒两鬼又是一拜,携手渐渐远去。
他们走后,路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如川流不息。
陆知在一棵树下隐藏着,几分钟后,从桥墩后面出来一个熟人,正是沈父。
在陆父左看右看的时候,陆知从树后走出来,和他对个正着。
沈父吃惊地看着陆知,随即镇定下来,问他:“你早猜到是我。”
陆知点点头,“褚正浩说过有人让他等上三年,这是一。其二,今晚我本来和师帅约好在别墅见,他没能过去,但我去了,看见别墅那里有人布置了一道师帅的虚影,在不停跳楼。最后一点,我刚从警局出来,警方说师帅是接到一个电话后,才更改了路线。”
沈父沉吟片刻,问:“这三点没有一点透露过我的信息。”
陆知笑了下,说:“当然没有,不过我今天上午拜访贵宅时,曾发现老先生于玄学一门,似乎颇有钻研。这些信息联系到一起,猜出是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父没再否认,而是说:“你知道是我配合我女儿报复师帅的,打算怎么做?要抓我到警局吗?”
陆知低头又是一笑,“沈念寒和褚正浩都在替你掩护,不肯说出整件事后面有你参与。我既然没有为难他们,又怎么会为难你?何况师帅自己犯了案,世间不能对他有所惩戒,沈念寒和褚正浩等到现在有机会报复他,也是应该的。”
沈父露出一丝伤心,说:“三年前案子刚发时,我就起了疑心。师帅亲自告诉我,是正浩和我女儿争执起来,错杀了她,自己良心备受谴责,后来自杀。他把自己的痕迹抹的干净,还联合褚家,让警方早早结案。当时警方也查不出什么来,我没办法,只好装作信任他。
“不过我算出来师帅三年后有一难,这便是契机,于是和我女儿策划了这么久,终于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沈父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