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应声进门,很快就将近乎僵直的顾弋拉了出去。
双臂被架起来的时候,男人头脑发昏,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顾承,被摔出门外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微尘一般散了。
手脚发软,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躺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耸入云端的大厦,不可抑制的掉下了眼泪。
早上进门的时候,明明还存着将它收入囊中的豪情壮志。
还没到晚上呢,就被毁的一点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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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林深将一份化验单摆在谢祈年面前,其上标注了那一粒白色药片的具体成分。
谢祈年看不太懂,但听对方说的是:“仔细分析的话,无非就是一些镇定助眠的药物,但如果混合在一起,且长期服用的话……”
林深顿了顿,又道:“可能……我推测啊,这种药是用来压制……”
“第二人格。”
林深顿住,蓦然抬眸,似乎没料到谢祈年会答的这么干脆,挑眉问:“你懂药理?”
青年摇摇头,扯出一个半酸不苦的笑:“不算吧,我曾经被他的第二人格……揍过。”
说话间,男生的指节渐渐收紧,思绪不自觉飘到了八年前——
如果可以有选择,他真的,不想离开顾承。
尽管这个人满身心眼,还总仗着自己年龄大,骗他的零食,骗他的玩具,骗他喊什么“顾叔叔”,但无论怎样,他都没想过要离开。
但……
自从那次溺水之后,他就没再见过顾承了。
即便是治疗结束,出院那天,来接他的人,也是林泽。
林泽告诉他:“顾总最近接了个大单子,国外出差,忙的不可开交,估计要半年之后才能回来。”
虽然,生病的时候想要顾叔叔陪着,但小阿年依然很懂事,乖乖跟林泽回了家。
每天自己照顾自己,只跟顾叔叔电话联系。
原本的生活没有一丝异常,直到某一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他听见,顾承那边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女声。
似乎是个护士,在嘱咐他:“顾先生,左边腰骨裂的太严重了,最好还是减少久坐,电话也躺着打吧。”
“那只手拿过来,要输液了。”
声音很轻,可能是护士说话的时候,顾承有意按住了听筒,所以,落到谢祈年耳朵里,几乎等于静音。
但反应片刻,小阿年还是明白过来,顾叔叔,在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他生病了,大概病的很严重,严重到不忍心告诉自己的地步。
那一夜,小阿年早早就挂断了电话,缩到被子里,默不作声的掉眼泪。
林泽以为他睡着了,合好房门,自己去了客厅。
但谢祈年却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站了起来,偷偷拿出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开。
他的日记本不像日记,像是一页连着一页的愿望清单,其中包括——
天热了,攒钱给顾叔叔买雪糕。
给顾叔叔买衬衫夹,他喜欢这个牌子。
学了按摩,给顾叔叔捏捏肩膀……
诸如此类。
他一边翻,一边掉眼泪,在最新的一页上,写下一行字——顾叔叔生病了,想办法找到原因。
可,还不等他落笔,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来人自称他的三叔,声音和蔼,说两句话就会笑一笑,却在跟他寒暄过后,告诉他:“你爸爸是我杀的。”
谢祈年瞳孔骤缩。
对面,三叔顿了顿又道:“你们家的公司也是我弄破产的。”
谢祈年呼吸微促,手开始不停发抖,听他继续笑道:“顾承住院了吧?正常。”
“你爸被我逼着签了生死拳赛,他们找不到你爸,势必要找你去顶。”
“可顾承是真好啊,他把你保护的那么不谙世事,自己九死一生去打拳。身上骨头被接连打断了三十六处,爬都爬不起来硬是没让你知道哈哈哈哈,真够蠢的。”
谢祈年不知道一瞬间该如何接受这些事。
他知道爸爸惹上了不得了的大佬,却没想过,那人能暗地里操纵这么多事。
他的眼睛红了,一颗心在砰砰狂跳,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是镇定到稳稳的来了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哈哈哈,小年,你知道的。”
三叔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传来:“我今年四十岁了,膝下无子,也不打算娶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满月宴上见到你,就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曾经,很多次的向你父亲要,可他不同意,说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孩子让给我这种人。现在,他死了。”
他,死,了。
简短的三个字,被电话里的男人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