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往西北走,不慌不忙,悠然闲适,丝毫没有狩猎的紧张与兴奋。反倒好似把那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一样。
越往西北走,越深入猎场,越能听到一些在此围猎的贵胄公子的吆喝喧闹,期间还伴随着贵女们娇羞的嗔骂声,可想而知那场面会有多热闹。
他们无心参与到其中,自然避着人走,由此,到了那条小溪流时,时间就过去了很久,久到不少王孙公子已经猎到一只鹿,几只兔子,还猎到了傻狍子,红色皮毛的狐狸,还有几只山鸡等等,可谓是大丰收。
宁熹光却一点不羡慕,只是小声的和元帅大人咬耳朵,嫌弃说,“这里的猎物肯定都是人工豢养的,野性都磨灭了,也不凶,想猎到它们太容易了。这些公子哥就是没见识,哼,真想炫耀自己的本事,有能耐去西域杀几个鞑靼人试试。再不行也可以投笔从戎,在战场上露露真章,只在这里和这些没了凶性的野兽逞凶斗狠,算什么本事。”
“嗯。”傅斯言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面颊,对她的嫌弃很捧场,丝毫没有替那些王孙公子开解的意思。
这让宁熹光更高兴了,说话的兴头也更高了,“还有那些小姑娘们,罢了,不说她们了,可是想想还是好气哦。你在位时民风多开放,女子虽然还没有参政议政的能力,但是自食其力还是不成问题的。个别有能耐的,甚至都去军营里杀敌挣军功了,想来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些贵女更是让人高看一眼,都开始有人生追求了,或是开育婴堂,或是磨刀霍霍准备参加科举,争取在朝堂上有容身之地。这里的贵女们却一门心思穿戴攀比,没意思透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宁熹光自动把自己从“穿戴攀比”的贵女一列中剥除。要知道,她虽然酷爱享受,但她也是很有人生追求的好么?才不像现在这些贵女,真是一门心思要嫁个良婿,没有丝毫奋斗的动力,简直白瞎了他们的高人一等的身份背景,太浪费资源了。
她碎碎念个不停,虽然是在发泄心中的郁气,但是,更多的却是直驳当今的政策,对他当政时的民风看不上。
这让傅斯言哭笑不得。
如今的民风非一朝一夕导致的,在长达六百年的帝王统治中,不过是一代又一代帝王加强了对皇权的控制而已。由此,经过六百年的历程,女子的地位才越发低下,直到现在,就连出个门也要带帷帽。
当然,这话傅斯言是不会和宁熹光说的。他只会附和她,让他知道,相比起大新这历代的君主来说,他到底有多么英明神武。
他道:“大新是有女子当政的,不仅位列二品大员,且还是掌管大新钱粮、手握大权的户部尚书。”
“咦,有么,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没看史书。你……去后大约五年,大新国女子就有了参加科举的权利,由此出现了不少可以和男子一较高下的女子,位列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真知灼见,甚至比不少男子还要出色。只可惜……”
宁熹光沉默一下接了他的话说,“只可惜之后几任帝王不一定每一位都有你的心胸,他们也不一定能承受女子地位逐步高升,可以和男子比肩,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更重要的是,若普通女子都可参政议政,有了一定的政治权利,那么皇家的公主岂不是也可争取一下皇位?这个后果那些皇子们肯定不同意,那些迂腐的皇帝也肯定不能忍受,所以,他们会一点点削弱女子的权利,直至将她们彻底赶出朝堂,再次将她们圈进在内宅?”
“……嗯。”
这话题有些沉重了,说起来让人心中愤懑,两人便不再提及。
索性此时距离那条小溪流已经很近很近了,近的他们只是绕过了两棵粗壮的橡树,便看见了清澈的溪水从山上汩汩而下。
溪水是真的清冽,从他们的角度看去,似乎还可以看见溪水上蒸腾起的寒气。
宁熹光倒吸一口气,“如今天也不冷,溪水上怎么会有寒气?”
傅斯言摇摇头,“不知。闻听早先勘测山脉的钦天监官员说,似乎山上有寒潭,这水便是从寒潭处流出的。”
水声清脆悦耳,叮咚作响,让人想伸手摸一摸。
宁熹光指尖才刚触及溪水,便被傅斯言一把握在掌心,“水温森凉,易伤身。”
“嗯嗯,我知道了。”宁熹光吃吃笑着说,“真的很凉啊,我感觉我的指尖都冻着了,你给我暖暖。”
宁熹光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光明正大的调戏元帅大人,也就是此时,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喧闹和呼喊。
听那动静,似乎是遇袭了?!!
宁熹光当即走到傅斯言跟前,靠着他说,“是不是四皇子……”
“不是。”傅斯言拉着她上马,“是兽袭,不是暗杀。”
他将她抱在马上,宁熹光就好奇的问,“咱们这就回去?”
“不,回去太招眼,咱们去另一个方向,等事情结尾了,再出来。”
这不就是要坐山观虎斗,准备渔翁得利么,这个好,她同意。
宁熹光就笑眯眯的冲着傅斯言点头,“那你还不快点上马?我听着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而且似乎准备突破重围往外逃奔,